等於進了雷場,我們邁出的每一腳,都有可能踩到地雷。”
趙紅劍凝重地點了點頭,緩緩背過身去,說,“白歌,你過來一下。”
兩人走到一棵大橡膠樹下。趙紅劍穿著迷彩作戰服,揹著手,望著不遠處警燈閃爍的車輛,拉得又長又直的黃色警戒線和一個個或靜或動的人影,長嘆了一口氣,回過頭對白歌說,“白歌,我和你父親很早就認識了。”
“是。”白歌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想不到支隊長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和你父親是戰友,一起當兵的時候就是戰友,他是班長,我是新兵,後來他提了幹,我也提了幹,他當營長,我當指導員,他當團長,我當參謀長,現在他當了基地主任,我也當了團長,這一年一年呀,過得真快……想當年,我和你父親還為了軍犬差點打起來,你父親罵了我一頓,從此兩人見面也沒以前親了,要不是這次因為你和你的犬,我們倆可能還暗自賭氣呢!”趙紅劍哈哈一笑,話鋒一轉,回過身用一種父輩的憐愛目光看著白歌,“我當兵這一輩子,敢對天對地說是兩袖清風,沒做過味自己良心的事情,可是今天,我猶豫了,我知道,你們白家只有你一個獨子……”
“支隊長你……”白歌隱約猜想到趙紅劍要對自己說什麼。
趙紅劍舉起手,不讓白歌說話,他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希望安排其他人執行這次任務,因為這次任務非常危險,我不希望我老戰友、老上級的孩子出現任何意外,否則,我沒有辦法向你父母交代!”
趙紅劍一口氣說完,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因氣憤和惱怒而漲紅了的面孔,或是一副欣喜和慶幸的表情,可站在他面前的白歌卻氣定神閒,穩絲不亂。
“支隊長,我不會退出任務的。”白歌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為什麼?你不知道我是為你好?我當了一輩子的兵,唯一你給開了這個後門!”
“汪!汪!”突然,白歌身後響起兩聲嘹亮的犬吠,戰歌發現主人不見了,順著氣味找了過來,它一個猛子躥到白歌的身前,虎視眈眈地盯著趙紅劍。
“支隊長,我覺得你的這個‘後門’,是你對我包括對我父母的侮辱。”白歌摸了摸戰歌的腦袋,“它要是聽見了,都會感到慚愧的。”
白歌靜靜蹲下身去,像是吟唱一般地說道,“如果我們犧牲了,我們的魂將永遠守護祖國疆土!”
戰歌的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它昂起頭顱,額上一縷銀色的毛髮在夜風中輕輕飄揚。那道聲音彷彿和風匯聚成了一首悲愴的歌聲,飄灑在這個曾染滿無數烈士鮮血的邊境叢林中。
“如果我們犧牲了,我們的魂將永遠守護祖國疆土!”趙紅劍喃喃自語,“這句話,是聽你父親說的吧?他當班長時也對我說過。”
白歌站起身,點點頭。“是的,他說軍人就應該隨時準備犧牲,哪怕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倘若為了祖國為了人民而死,那也是無上的光榮,沒有什麼值得悲傷的。”
趙紅劍覺得鼻腔一陣酸楚,連忙仰起頭,看著漫天的浩瀚星海。
“我父親當年當偵察營長時還說過一句話。”白歌狡猾地笑了,“支隊長,這句話估計他也對你說過。”
“什麼話?”
“要死鳥朝天,不死又過年!”
第103節
白歌挑選人員和分配任務只用了五分鐘。
“弟兄們!有怕死的嗎?”白歌牽著戰歌,大剌剌地站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問。
“沒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大聲回答。
“沒有?好!聽我命令!在家是獨生子女的!向後一步走!”
命令下了,卻沒人動彈。白歌火了,“操,關鍵時刻給我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