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裡有星子,有春水,連慾望都是那麼純真而坦蕩,狡黠得讓人心頭悸動。
他只覺得他的心臟像是被泡在溫水裡,連血液都像是流淌著愛憐的溫度。
他拿起旁邊的袍子,蹲下來,像是給小孩子穿衣服一樣,細緻給她披上。
小雪狐被衣服纏住,胡亂撓了兩下,瞪了一眼他就生氣地跑走了,少女坐在那裡乖乖由他繫著帶子,仰著小腦袋小眼神亮亮看他。
皇帝被逗笑了,揉她的腦袋:「看什麼?」
少女被揉得一頭亂毛,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理直氣壯:「看你好看。」
皇帝挑起眉,似笑非笑睨著她,少女咬著唇看他,突然張開手臂:「要抱一下。」
他的心便一瞬軟成了水。
他彎下腰,輕輕抱住她,手掌撫在她披散的長髮上,一下一下溫柔地撫。
少女湊頭過來,軟軟的唇瓣貼在他臉頰,像膩人的幼貓一樣軟綿綿地親,輕輕的哼唧。
他覺得一股火從心頭燒起。
他僵了僵,偏過頭去,愛暱貼了貼她的臉頰,嗓音沙啞,低低的:「不要鬧了……」
少女:「哼哼唧唧唧~~」
於是那火便徹底熊熊燒了起來。
「讓你乖你不乖,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把懷裡膩歪的少女打橫抱起來,又重重壓在地上,按住她的手腕,去封住她的唇瓣。
她在他懷裡咯咯的笑,發出哼唧唧的低泣,拉長的尾音像是裹著蜂蜜的絲線,纏著他的身體,纏著他的心,讓他甘願化為她腳下輾落的塵泥。
最後,她扒著他的脖頸,努力地湊在他耳邊。
他聽見她軟軟的、帶著小小氣喘的聲音在說:「我也喜歡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陛下!」
李稷猛地睜開眼。
頭頂明黃的帷帳垂下,透過重重紗簾的光線昏沉又朦朧,柔軟的枕蓆像是少女溫軟的手臂,纏著他墜落在幻夢般的溫柔鄉裡
李稷咬緊牙,他修長的身體如同被拉滿的弓弦一樣繃緊,勁瘦的骨指死死扣進被褥裡,掐出一層層混亂的褶皺——
良久,他猛地鬆懈下來,身體沉沉地陷進柔軟的被褥裡。
他閉上眼,高高仰起的脖頸勾勒出喉結清晰的凌厲線條,他重重地喘著氣,如一條脫水窒息的魚,汗濕的布料緊緊貼在面板上,隨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很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陛下。」
大監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稟報:「陛下,喬姑娘回來了,正在老夫人那裡。」
李稷緩緩睜開眼,泛著紅的眼尾染著不甘的疲憊。
他凝視著帷帳,頓了頓,側過臉,枕邊一片空寥,偌大的帷帳裡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莊周夢蝶,像是最無言的嘲笑。
李稷闔了闔眼,坐起來,掀開帷帳,嗓音沙啞:「備水,更衣。」
大監聽著陛下暗啞的聲音,心頭瞭然,恭聲說:「是。」
唉,陛下這又是何苦呢。
只盼著陛下趕快立了喬姑娘,等正經有了娘娘,這宮裡才算是齊全了。
…………
李稷沐浴更衣後,換了身清爽常服,去了興慶宮。
「娘。」
喬安正在和羅老太說話,看見李稷走進來,微微垂下眼。
李稷一眼就看見喬安。
她難得穿得鮮艷,一身淺粉繡桃花的長襟宮裝,領子鑲了一圈雪狐毛領,絨絨的白毛襯得她脖頸愈發纖長白皙,白嫩嫩的小臉,細膩得像是一捧融化的雪,乖乖巧巧坐在老太太旁邊,別是一番嬌柔可人。
李稷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