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好則好矣,卻沒有殺氣,體現不了棋魂。”
說罷,他便再次轉身,面向石碑,低頭沉吟起來。此情此景,可謂步步驚心、處處兇險,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本來,凌歡突然轉身,兩人捱得很近,顧君心中不免有些異樣,呼吸之間難免情思盪漾,不曾想,卻遭凌歡的當頭棒喝,讓她那美好的感覺,頓時化為難掩的尷尬,連小得意的心情,都變得糟糕起來。
哼,簡直太囂張了,我看你能想出什麼絕妙的詩句來。顧君賭氣地跺了跺腳,也不再想了,而是氣鼓鼓地凝著凌歡,越看越覺得晃眼兒。
凌歡原地默然片刻,欲言又止,最後沉沉地嘆了口氣,緩緩走近碑旁,拔劍雕刻起來。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慢,再沒有第一次那般灑脫了。
原本他是想刻下棋道箴言,那是能引起聖光的詩句,可最終他卻改變了主意,畢竟,這裡兇險無比,沒有天地靈力存在,稍有不慎,後果將不堪設想。
“兩國爭雄動戰爭,不勞金鼓便興兵。馬行二步鴻溝渡,將守三宮細柳營。擺陣出車當要路,隔河飛炮破重城。幄帷士相多機變,一卒功成見太平。”顧君雙眼一亮,不由得悵然讚歎道:“好詩,好詩,果然有金戈鐵馬的絕妙意境。”
話音剛落,石碑一震,碎成飛灰,但那詩文卻陡地發出耀眼奇光,直奔凌歡而去,剎時沒入他的魂海。
就在這個過程中,受奇光縈繞,顧君竟發現自己的封印更加鬆動,突破聖境的感覺越加明顯。
奇光遁入凌歡的魂海,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棋殿內便發生了巨大變化,之前僅有一枚棋子,此刻,卻很突兀地出現了一副白色象棋,散發出攝人的殺氣。
凌歡與顧君兩人,都沉浸在自身變化的感悟中,並沒注意外界的變化。等二人感到有異常時,才猛然驚覺,在第二塊石碑的背後,現出一道無底的深淵,有無數烈焰在其內翻滾。
“地下岩漿。”凌歡驀然瞪起眼睛,迅速將顧君擋在身後,這才駭然驚呼道。他沒想到,在這弔詭的地下世界中,居然還隱藏著地下岩漿。
“火海。”顧君小臉煞白,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她從未被別人如此呵護過,內心那甜蜜的溫暖,很快戰勝了驚懼,眼神迷離地凝著凌歡。
兩人沉寂了片刻,凌歡退後兩步,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看著顧君,主動開口道:“我們還是到第三塊石碑那邊,這邊實在是太嚇人了。”
“嗯。”顧君這次沒有異意,而是飛快地瞄了眼凌歡,慵懶地應了聲,跟小貓一般兒乖巧。
兩人先後走到第三塊石碑旁,心驚肉顫地回頭把望時,卻驚愕地發現,火海已經消失,甚至連第一塊石碑後的刀山都沒了蹤影,也不知有何玄機。
凌歡本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安然度過兩碑,他便不再多想,而是如法炮製的,再次燻烤第三塊石碑來。他有個直覺,這第三塊與第四塊石碑上,肯定與琴、畫有關,如此四塊石碑,合起來便是琴棋書畫了。
果不其然,當第三塊石碑現出字跡時,赫然是“透視畫”三個字。——不過,這個標題卻甚難理解,也不知是可穿透的畫,還是透視畫的神髓。
最終,兩人一致認為,所謂透視畫,是畫出可以透視的效果,由凌歡提出人體素描的概念,並現場教會顧君,讓顧君來完成這個作品。
雖然凌歡的素描畫功底紮實,但面對如此險地,他不敢輕易嘗試,而是讓繪畫功底更強的顧君來完成,畢竟人家可是魂皇的境界。
看著凌歡在地上寥寥數筆,便畫出了人物的立體素描畫,又讓顧君再一次震撼了。
她發覺,越是跟凌歡接觸久了,越是感到他深不可測,想起初遇時,兩人之間的誤會,以及這一路走來的經歷,心中頓時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