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大家都遲到,一點半後,才有人陸陸續續進入會議室,大約一點四十分,安總進來,會議開始。
不過交底會倒是開得挺好,眾技術人員底子不薄,水平超過市一機的。柳鈞近半個小時的發言之後,便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問。柳鈞留意到兩位給他接風的工程師沒提出問題,甚至眼睛恍恍惚惚很有睡意,柳鈞不得不慶幸自己一口酒都不喝,要不然他還怎麼站在臺上滔滔不絕半小時。而安總只是看那兩位工程師幾眼,卻也沒發話。
交底會議竟然一直無間斷地開到下班時間。問題很多,有些想法柳鈞當即記錄,很有創意,果然是高品質的團隊。只是外面下班電鈴一響,問題立即收住,大家一致很自覺地停止發問。於是安總宣佈散會。柳鈞再次感覺好奇,若是換在他的騰飛,恐怕這次會議會延長起碼兩個小時。可是眼下的大家卻都很自律,很照顧他,一個個都很準時地下班了。真夠心平氣和。
柳鈞於會後跟著安總走進辦公室,安總關上門問柳鈞,研發程式走得順利不順利?看上去似乎挺順利,那麼會不會超前?安總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柳鈞照實回答:「第一階段與兩家大學分別合作,一家大學的成果還沒出來,還在摸索中,我們一起查詢原因,不過早前也預知不可能那麼快就獲得成果。另一家有一半出來了,後一半可以看見曙光。我公司研究中心的進展稍微快於預期,與工程師們對專案倍加珍惜有關。從目前專案進展來看,時間不大可能超前,工作量擺在這兒。」
「那麼,零七年初?基本上是這個時間?」
「是的。從中午飯桌上與大家的接觸來看,大夥兒好像都很希望能儘快做東海一號這個產品,我會努力在保證品質的基礎上壓縮時間。」
「你的工作不要受我這邊同事的幹擾,我們國家等待這個產品已經有許多年,我們不急一個月一個季度,但我們必須、一定要做到我們力所能及的高度。我寧可你稍微拖延幾天,科學的態度是嚴謹,而不是大躍進。」
柳鈞想不到安總能這麼理解,說出這種話的安總完全不是因為他的勾兌起作用,而是安總真正能理解科研攻關的細微精神,以及在理解基礎上的支援。「安總,有您這話,我心裡有底了。」
安總更讓柳鈞心裡有底的是,如實跟他講了二期資金由於種種原因,還有兩百多萬得後天才能湊齊,讓柳鈞要麼等兩天,等後天拿到匯票再走;要麼明天就回,錢到帳後打電匯給柳鈞。柳鈞毫不猶豫地選擇留下,他哪兒敢走,他得釘著財務主管第一時間將錢給他。晚上他想請安總吃飯,安總正好有重要應酬,謝絕了。柳鈞樂得去找旅館住下,一個人好好將城市逛了一圈。上回來,天天醉生夢死,記憶中只有飯桌和足浴盆。
但第二天他就行動起來,抓住財務主管吃飯喝酒唱歌按摩,還有送紅包。效果立竿見影,安總說錢後天到,錢果然後天到帳,而錢一到帳,柳鈞拿了立刻趕飛北京,從北京轉機回家。不僅僅是他,所有的生意人都是如此珍惜時間,只除了一些國企的紅頂商人。拿到第二筆錢,柳鈞心頭又放心許多。
第二天,柳鈞一上班就找羅慶,讓羅慶可以考慮開始佈局東海一號分段的市場。透過這一次與安總公司底層人員的接觸,柳鈞意識到即使安總有再大野心,可憑安總手下那些人的精神狀態,他們加工得出東海一號分段所需要的精度嗎?他很懷疑。而安總他們不行,卻恰恰是騰飛的機會。東海一號在中國的市場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騰飛即使只割食一小片蛋糕,已經可以賺得非常滋潤。
一起出差的崔冰冰卻到晚上九點才來電讓柳鈞去分行接她,她從上海回來了。兩人一見面就笑。崔冰冰笑柳鈞又趴在剛交付的房子裡自己做水電,穿一身連體工裝。她真是很難理解這個工科生為什麼非要在百忙當中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