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還在十里洋場賣身賣笑!還有一個更可笑,走了幾天不見人煙,突然看見一個小市鎮,說是想上廁所叫停了車,可是一鑽了進去就任死不再出來了。急得老時無計可施,求我們去把那人給弄出來。老時怕她再跑了,上前一把抱了起來,上了汽車還在她身邊守著,車廂後邊帶起的灰塵很大,不一會兒就把他變成了一個土人,可他怕再出意外,寧可挨土嗆再也不肯離開那地方!
記得那天晚間到了一個小旅店住下之後,我們臨時團支部召開了一個團員和青年會,也把老時請去參加了。本來是打算請他多講講新疆那些吸引人的好地方,幫助安定同志們的思想,可他一看見滿屋裡坐了那麼多大姑娘、小媳婦,自己倒先把臉漲得象匹紅布,沒等坐下就先作了檢討:“今天,我不應該一著急就那位女同志動手動腳的,咱是解放軍的生產建設兵團,不是禍害老百姓的國民黨,也不是見大閨女就搶的馬家軍。你們進疆來參加兵團,本來也都是志願的,一時有點捨不得離家,受不了路上的艱苦,也應該說服幫助,怎麼能那麼對待人家?!”
我當時是那個團支部的負責人,就一面發動大家起好帶頭作用,一面勸解老時說,今天發生的那個意外情況,他處理還是對的。要不在那個市鎮上越鬧越大,也會造成不良影響。問題是我們這些初次進疆的女同志畢竟缺乏鍛鍊,千里迢迢,環境艱苦,也難免有些思想波動,所以應該設法活躍起來,使路上的生活更加快活,更加團結。老時聽到這裡,哭笑不得地點著頭,說:“我原先哪知道這麼複雜?來時領導上告訴我要把你們安全拉到新疆,我尋思著你們都是自願來給我們當婆姨的,誰知道又哭天抹淚!”
聽了老時的話,原先靜悄悄的屋裡反倒又一下子開了鍋似地轟嚷起來。有些臉皮薄的姑娘把頭低下小聲喳喳著,有些心直口快的就站起來喊誰說去給你們當婆姨的?什麼叫“婆姨”?我們是響應黨的號召,去參加生產建設兵團,開荒種地的!
這一下會場更不好掌握了,我也暗暗埋怨老時不該說話這麼直來直去,他倒嘿嘿笑起來,拿手把鬍子拉茬的嘴巴一抹,然後半拳著放在耳朵後邊,站直身來悠悠揚揚地唱道:
圓不過月亮方不過鬥,十三省好不過涼州。跟上個阿哥西口外走,天山綠洲的生活(哈)過走。珍珠(哈)瑪瑙的珊瑚串,俊不過天山的雪蓮。我維的阿哥是莊稼漢,英雄裡排下的好漢。楊木的扁擔松木的桶,要挑個清泉的水哩;年過三十(者)沒維人,要等個好心的阿妹哩。
這差不多就算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自看見、聽見“花兒”的演唱。老時的嗓子並不怎麼好,曲調和字音對我們這些外鄉人來說也很生疏。但是它卻有一種魅力,一聽就會鑽到你心裡,讓你永生難忘。那歌調也既樸實又優美,有一股火辣辣的東西在裡面蘊藏著、搏動著,激勵得你不能不想:眼前的荒涼、艱苦只是暫時的,美好的、迷人的新疆正在向你招手呼喚!透過他唱的這幾首“花兒”,你也忍不住會暗自猜想那些戰鬥在新疆的人,多麼富有感情和智慧,對愛情的追求又表達得多麼婉轉、含蓄和純貞、堅定。
老時的“花兒”吸引了所有的人,連原先沒心思來參加會的幾個也都披衣起來,擠進小屋聽他唱。他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誰也想不到竟會把情歌唱得那麼有滋有味、**鉤魄:
打一把五寸的刀哩,做一個梧桐木的鞘哩;寧舍個五尺的身子哩,死活是尕妹妹要哩。三十輛大車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