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靈力拂過之處,那如黑泥般粘稠噁心的雜質紛紛散去,而那冥河之水也化作最純粹的水,從峭壁上轟然落下,發出了浪cháo般的轟響後,順著不歸河兩側,漫到了極遠的地方。
但這卻不不代表在峭壁上淨化冥河之水的明心寺僧人們能鬆下一口氣,因為下一刻,黑暗便再度聚集。
然而無論是北部晟洲雪原上的戰鬥,還是冥河之水的步步逼近,對於深藏在蒼雪神宮地宮四層的陸修澤來來說,都不重要,甚至於三具法相交手的巨響和冥河之水落下的浪cháo,都無法引去陸修澤的半分注意。
他只是緊張地看著聞景,臉色甚至比躺在地上的聞景更為蒼白。
這也不怪陸修澤緊張太過,因為聞景已經足有半刻鐘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了。
最初之時,聞景的慘叫痛苦讓陸修澤剮心剮肺,痛得恨不得以身替之,但當聞景不再哀叫後,陸修澤心中卻更為慌亂起來。
他僵硬坐在原地,手中的神火半點不敢斷絕。而與此同時,陸修澤也能感受到,在他的神火支撐下,聞景那一縷代表著一個意識最初開端和最後終結的神魄十分活潑,甚至在神火的滋養下慢慢壯大己身……但陸修澤已經再無法感受到聞景的靈魂。
聞景的魂魄,已經再也無法被感受到了‐‐這一點只要稍稍一想,陸修澤的心中就會升起難以遏制的驚惶,然而理智卻又告訴他,若聞景的魂魄當真無法感受到,那其實是一個好兆頭,因為這代表著聞景已經將所有的魂魄碎片都融入了軀殼,&ldo;死而復生&rdo;的路已經順利走到盡頭。
……但若真的復生,為何聞景沒有半點動靜?
為何聞景還不醒來?
為何他還沒有睜開眼、還沒有開口告訴陸修澤,他已安然無恙?
聞景的計劃雖然有可圈可點之處,但它到底粗陋大膽,萬一中間出了差錯……怎麼辦?
陸修澤望著聞景,眼眨也不眨。他看到聞景胸膛起伏,似是在呼吸,然而那聲音微弱近無,於是陸修澤僵坐在地,除了貼在聞景神庭處的掌心神火不絕外,不敢有半點異動,只怕驚擾了這呼吸,叫這細微的聲音徹底斷絕。
但當時間又過了半刻鐘,聞景卻還是沒醒。
四周一片冰寒死寂,陸修澤恍惚間竟聽到那細微的響動消失不見,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最後化作洪鐘大呂,震得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ldo;阿景?&rdo;
四周冰寒依舊,唯有陸修澤的聲音在這化作廢墟的地宮中輕輕迴響。
陸修澤又呆坐了許久,直到最細微的迴音都在地宮中消散後,他微傾過身,瞧著那張臉,顫聲道:&ldo;阿景?&rdo;
時間一點點流逝,地宮外不遠的地方似乎有雜亂的聲音迴響。
但陸修澤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想不到,甚至眼裡也只能看到那一張臉,那一個人。
可那人沒有睜開眼。
狂亂和茫然的思緒同時佔據了陸修澤的心中。他不願深想,不敢深想,甚至恨不得思緒都在這一刻停滯,化作徹底的虛無。
然而下一刻,一個平穩的呼吸聲在地宮內響起,雖然細微,但落在陸修澤耳中卻如同驚雷。
陸修澤凝神望去,卻見小小的聞景睜開了眼,向他笑了起來,臉頰露出一個可愛的酒窩。
&ldo;哇,好冷呀!&rdo;
小小的聞景跳了起來,身形輕盈,動作沒有半點滯澀。
他轉了一圈,然後目光落在陸修澤身上,好奇道:&ldo;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