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忙碌許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姜雲翹,也終於抽出時間赴了我的約。為回報之前她領我買醉的情誼,我特地把她請到了大哥的酒樓,一同聽曲。然而臺上的刀馬旦已經鬥了幾個來回,雲翹看上去卻興致缺缺,撐著下巴眼珠子直愣愣地看著臺上轉也不轉,倒像是在出神。
“怎麼,不喜歡?”我有些好奇。“我記得你一直很愛看這種打戲。”
她似被我的話驚了驚,回過神來朝我笑,豐潤的嘴唇翹了起來。“只是有些累。你也知道,我剛回來,吏部一大堆事兒等著我做,忙得要命。”
“說說你們這回出去遊山玩水,可有什麼收穫麼?”我向她眨了眨眼。當時她也是聽取了我的意見,打算跟駙馬和阿福多些相處的時間好忘了心中愁念,這才告假帶家人出遊。然而看她回來後卻並未有輕鬆些的跡象,我也挺奇怪。
她笑得有些苦澀。“的確有收穫,還不小。”
“既然如此,怎麼看你最近心事重重?”我關懷地問道:“難不成又遇到些別的麻煩事?”
她避開我的眼睛,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話說回來,聽說沈將軍前不久上蕭家提親了?”
“沒錯,也多虧了你當時給我的提示。”我想到此事,心下一樂。“婚期定在中秋之後。到時候你可一定得來喝杯喜酒。”我家的最後一個老大難小妹終於覓得乘龍快婿,全家一片歡騰,尤其是孃親,樂得不可開交,這陣子正在家裡幫小妹趕製喜服。
“當然了。”她也展眉微笑。“沒想到沈將軍那個木頭樁子也終於開了竅。他的確是個好男人,小雅嫁給他,一定不會吃苦頭。”
“我也這麼覺得。這個妹妹最讓我操心,如今總算能鬆口氣了。”我往椅子上一靠。“要不要點個別的戲聽聽?”
“不用了。”她想了想,又開口道:“聽說這兒新來了一個琴師,琴彈得很不錯。不如請他到雅間來彈一曲?”
我欣然同意,立刻讓人去請那位新來的琴師。沒過多久,大哥帶著那位琴師親自來了雅間,還給我們送了幾道新鮮別緻的小菜。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大哥樂呵呵地摸了摸腦袋。“二公主,還請您多擔待了。”
“哪裡哪裡。”姜雲翹笑道:“這兒酒好菜好節目好,我滿意的很。”
大哥把那位琴師讓到我們面前。這琴師抱著一張七絃琴,身材高挑卻挺瘦,一身發白的灰袍攏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頗有幾分飄飄欲仙的姿態。他頭上戴著帷帽,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臉。
大哥介紹道:“這位是新請來的琴師白塵。”
白塵彎身向我們行禮,動作不卑不亢。
我有些看不明白,大哥先讓他去不遠處的琴案前坐下,才對我們悄聲道:“這位琴師生來不會說話,據說相貌又長得奇醜可怖,這才蒙著臉。但他的琴藝的確很不錯,請別見怪。”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姜雲翹先開口道:“沒關係。我們只是聽個曲而已。”
大哥點點頭,出去忙乎了。白塵把琴放在琴案上,手指置於琴絃,卻不動作。似乎是在等我們選曲。
我望了一眼姜雲翹,只見她直起身,看著白塵說:“白公子,請彈一曲《長相思》。”
白塵頭上的帷帽上下動了動,像是點頭答應了,隨即手指撥動琴絃,令悠揚略帶惆悵的音律在雅室中迴旋遊蕩。姜雲翹閉上眼,倚靠在椅背上,沒有再說話。直到一曲終了,她才緩緩地睜開眼,依然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見她這樣,我稱讚了一番白塵的琴技,拿出一顆小金瓜子放到他的琴上。他慢慢地撿起那隻金瓜子放進袖中,抱起琴朝我們鞠了一躬,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走後好一會兒,姜雲翹突然開了口。“阿遙,有時我真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