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裡有片刻的寧靜。
半晌,霍硯舟輕啞開口,“笙笙可以換另一件給我看嗎?”
阮梨茫然。
直到霍硯舟拿著另一片煙水藍的布料過來。
真的是一片。
不過巴掌大小,中間也繡著素淡的蘭花圖樣,細細的三根帶子,顯然和之前的那件才是一套。
“昨晚你嫌麻煩,不肯穿。”
阮梨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今早就不嫌麻煩了?
“沒關係,我幫笙笙穿。”
船艙的窗簾被拉開一點,隱隱可見魚肚白的天空透出一點霞色,河面之上一片闃然,遠處沿河的人家顯然還在沉睡中。
阮梨雙手撐在窗邊,玻璃上隱約映出柔韌嬌美的曲線,霍硯舟立在她身後,將她半圈在身前。
天際的那抹亮色越來越濃,將雲霞都塗抹成橘粉顏色,仿若一塊盛大而瑰麗的幕布。粉霞流光間,仿若有火焰要將這片半邊天際吞沒。
霍硯舟似是對細帶有執著,剛剛系的時候就花了很長的時間,好像是在包裝一件極為中意且精美的禮物,力求蝴蝶結的每一個角度都和這份禮物一樣完美,不能有半點瑕疵。
如今又繞著細帶,一遍一遍纏在指尖。
他親手包裝的禮物,當然要親手拆開。
天光似乎更亮了些,畫舫就停在沿河的山腳處,似有梵音陣陣,於這晨光熹微的山水間勾勒出寶相莊嚴。
咚——
山寺的鐘
鳴聲自山半腰傳來,餘韻如波,幾乎響徹整個河面。
阮梨也在這樣的鐘聲裡心尖發顫,嚶嚀一聲。
咚——
又撞一聲。
玻璃窗上劃下一道指印。
咚——
第三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阮梨只覺眼前似白夜流光,一朵朵絢爛煙火在腦中綻開。
視域裡點點金光,赤紅塗抹雲霞,紅日似一躍而出,明晃晃地懸在河岸之上。
盛大且燦爛。
阮梨有些脫力,被霍硯舟半圈在身前,有燦若星辰的光斑落在她的指尖。
潮溼的。
溫熱的。
上午九點五十分,阮梨準時抵達會議現場,她穿了件半高領的連衣裙,感謝霍硯舟勉強做了個人,沒有在更明顯的位置上留下痕跡。
iya看到她的時候,還狐疑地往窗外看了眼,今天蘇市全天最高氣溫31度,這麼穿真的不熱嗎?
十點差五分,參會的全部人員都到齊,讓阮梨意外的是昨晚那幾個在飯局上的投資方都沒來,倒是又多了幾張生面孔。
劉宗山幾次想上前和阮梨講話,阮梨看過去的時候,他又訕訕收了視線。直到上午的會議結束,劉宗山才急急追上來。
“阮老師。”
劉宗山謹記著霍硯舟的警告,不敢再在稱呼上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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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東的事情已經在處理了。剛才您也聽到了,這個專案我們會重新談投資。”劉宗山搓搓手,“您在蘇市這邊住得還習慣嗎?要不要幫您……”
“不用麻煩了,這些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比起這些瑣事,阮梨更關心青溪鎮專案的文物保護工作。
“劉總,我們什麼時候能去現場?如果您這邊忙來不及安排,我能自己先過去看看嗎?”
“當然沒問題,您什麼時候想過去都行,和我說一聲,我讓iya陪您一起。阮老師,就是……”
阮梨知道劉宗山想說什麼。
“我來這裡是協助專案開發的,您放心,青溪鎮的文保工作我一定盡全力,不會因為昨天的事被影響。”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