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在精瘦的脊背上。
霍靖誠已然氣極,這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從小帶在身邊悉心教養,將整個霍家交到他的手上,卻不想他竟然做出這種荒唐無度之事,竟還振振有詞,不知悔改。
“第一鞭,鞭你行事荒唐,不計後果!”
霍硯舟抿著唇角,沒有反駁。
原本就是他先生了覬覦掠奪之心,他領罰。
啪——
又一鞭落下,血痕交錯,幾近皮開肉綻。
“第二鞭,鞭你慾令智昏,枉為家主!”
霍硯舟肩頭微顫,緘默不語。
他知道霍靖誠如此動怒的真正原因。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干戈,情不立事,就是犯了霍靖誠的大忌。
“第三鞭,鞭你為色所惑,不厚子侄!”
驀地,霍硯舟抬手,生生抓住了霍靖誠落下的鞭子,手掌被擦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眸光沉靜,手臂和肩背的肌理繃著,阻止霍靖誠這最後一鞭。
“你不認?”
“是我覬覦她在先,阮梨從頭到尾毫不知情,您說我為色所惑,不厚子侄,就是在說她意圖勾引,朝三暮四,我當然不會認!”
“你——”
在霍靖誠的怒視裡,霍硯舟坦然起身,抓起地上的襯衫,“該我領的罰,我領,也請父親遵守承諾,不要再橫加阻攔。”
肩背之上的血跡洇透雪白的襯衫,霍硯舟像是毫無所感,只對霍靖誠撂下最後一句話:“霍家
女主人該有的,我一分一毫都不會委屈她。”
也是在這一刻,霍靖誠無比確信,這個兒子早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今天如果不是念著這點微薄的父子之情,他不會跪在這裡,領這份罰。
可這三鞭下去,往昔的情分還有多少?
霍硯舟穿戴整齊走出祠堂,夜色已深,他遠遠就看到了站在廊簷下的明婉珍。
明婉珍眼底盛著再明顯不過的難過和心疼,待霍硯舟走近,才急急上前詢問:“怎麼樣,有沒有……”
“沒有,父親就是罰了跪,教訓了幾句。”
見他面上沒有絲毫異樣,明婉珍心中稍安,可這一晚皺起的眉頭始終都沒有鬆開。
霍硯舟心中微瀾,“您是不是也覺得我……”
明婉珍搖搖頭,沒讓他把話說完。
“你是我的孩子,我只在意你是不是真心喜歡。”
她音色溫柔,像這夜色裡拂過的軟風。
霍硯舟眼底終於浮起微末笑意,“謝謝您。”
見他要走,明婉珍又忽然開口,“硯舟。”
霍硯舟停下腳步。
“你坦白告訴媽媽,你娶阮梨,是真的喜歡,還是為了……”
霍家的顏面。
她已經有了一個家族名聲大於天的丈夫。
她不想再有一個這樣的兒子。
霍硯舟微頓,沉邃眼底繾綣出鮮少柔色。
“妻子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我當然只要自己喜歡的。”
阮梨一早就被霍靜拉到了院子裡,她其實和霍靜也不太熟,霍靜和霍硯舟一樣,早早就出國讀書,這些年回霍家的時間屈指可數,甚至比霍硯舟都少。
但霍靜開朗愛笑,比霍硯舟容易親近。
阮梨:“小姑姑……”
多年的稱呼一出口,兩人都有些微怔,霍靜掏掏耳朵,“可不敢,這要是讓我哥聽見了,我接下來辦展的費用可就打水漂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是小姑姑,我是小姑子。”
阮梨:“……”
霍靜一雙笑嘻嘻的月牙眼直勾勾地看著阮梨,“你真的想好做我嫂子了嗎,你不覺得我哥那人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