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諾和赫森也不忙著說話,讓這個自以為精明的生意人自己在那裡琢磨。
半根菸的功夫,塞肯道夫開口了:
“的確,林克先生剛剛所說的那六家造船廠,包括我們威塞爾造船廠,現在都面臨著極為嚴峻的局面!只不過嘛……不瞞二位說,我們造船廠的股東這幾天連夜開會進行了討論。如果英法將這些造船機器公開拍賣,那麼我們將請荷蘭的盟友出資買下部分機器暫時儲存起來。工程師我們可以就近送到荷蘭船廠去工作一段時間,而造船工人嘛,就算現在解僱了他們,大部分也還會留在不萊梅,等到這段艱難的時期度過之後,我們再次布招工廣告就可以了!”
這果然是個狡猾地商人,張海諾心想,他這並不是在拒絕自己,而是期望獲得一個更好的談判位置,並且在價格上進一步作出要求。至於他所說地荷蘭盟友,也許壓根就是子虛烏有的。
“當然,塞肯道夫先生所說的主意非常好!可是就我所知,戰後歐洲的造船市場大幅度萎縮,戰爭中建造的大批船隻已經有所富餘,最近十年必然不會有太多的訂單!即便是您所說的荷蘭造船廠,想必目前也在為訂單不足和人員冗餘而頭疼吧!”張海諾一針見血的點出這些不可否認的事實,然後話鋒一轉:
“目前,我們手裡還只有一艘中型遠洋貨輪,用來從歐洲進口裝置和進行海上貿易還遠遠不夠,加上我們也有意經營歐洲與美洲之間的海上貿易,所以我們還需要至少三艘大型遠洋貨輪!如果塞肯道夫先生願意,我們可以將這批訂單留給威塞爾造船廠,想必貴造船廠今後重建是非常需要這些訂單的!”
塞肯道夫的眉毛微微一揚,這三艘大型遠洋貨輪的訂單,放在如今的歐洲哪個造船廠都會搶著要,就算他只作箇中間人,依靠回扣就能狠狠賺上一筆。不過他並沒有立即鬆口,而是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赫森和張海諾。
張海諾讓這種氣氛持續了半分鐘,並且再次和赫森進行了眼神上的交流。這才說道:
“塞肯道夫先生,在下並無菲薄之意,但請問貴造船廠有沒有建造過萬噸級的油輪?”
“油輪?哈哈,當然!威塞爾是德國曆史最悠久的造船廠之一,怎麼會沒有建過油輪!”
塞肯道夫地笑,並沒有諷刺對方學識淺薄的意思,笑過之後,他認真提議道:
“只要二位信得過,我們可以立即簽署一份長期合作協議!我們威塞爾派出專門的技術人員協助二位在巴西建造船廠。二位放心的將遠洋貨輪和油輪的訂單交給我們,價格從優,質量保證。怎麼樣?”
張海諾和赫森相視一笑,恭維的話,依然由張海諾來說:
“塞肯道夫先生,威塞爾造船廠的信譽在整個歐洲都是響噹噹的,我們在這方面完全沒有問題!只是。這項合作協議的金額過於巨大,我們也不急於作出決定!做生意嘛,講
是利益,只有雙方都滿意了,交易才有可能達成。塞生,您說對吧!”
提議遭到婉拒。塞肯道夫收起了笑容,但臉上還不至於露出難色,他做了一個手勢,站在身後的隨從立即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並大開呈送到他面前,裡面整齊地排放著一根根手指粗細的小雪茄。
“巴西皇家雪茄製造商丹納曼出產的上等雪茄,二位來上一支?”
赫森和張海諾都沒有拒絕,在這樣的談判桌上,對方拿出上好香菸來分享的話。至少說明對方有意將談判進行下去。
等眼前兩位也開始吞雲吐霧地時候,塞肯道夫突然露出一個讓人費解的笑容,他說道:
“二位既然是在巴西投資船廠,這樣的雪茄應該不難搞到,巴西貨目前在德國上流人士中間可是很受歡迎呢!”
張海諾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右手夾煙,頗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