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風自嘲一笑：&ldo;他說的對，既然您能猜到，大理寺跟御史臺那麼多人，肯定也能端倪。我已經還他在你這裡暴露了身份，繼續留下來，只是讓他陷入險境。所以他覺得，我是在威脅他。&rdo;

泱風抬起頭，看著天際道：&ldo;何況他如今，正在風頭浪尖上。行差步錯，都是萬劫不復。這是一個永遠不能被別人知道的秘密。&rdo;

宋問：&ldo;你既然知道，為何還留下來呢？&rdo;

泱風猶豫片刻道：&ldo;因為他不一樣了。我覺得他很奇怪。不像他說的那樣。我覺得我一走，他就會出事。&rdo;

宋問：&ldo;為什麼？&rdo;

泱風：&ldo;是啊為什麼。我看見他大仇得報，卻一點也不開心。為什麼呢？&rdo;

宋問覺得酒氣退去，這風吹著刮臉疼，還有些冷。開啟扇子擋一半的風，說道：&ldo;他終日尋歡作樂，又即將升任刑部尚書，你如何看出他不開心了？&rdo;

泱風：&ldo;他開心了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從來不會因為尋歡作樂而開心。一個幾十年沒有這樣做過的人，會忽然間愛上這個嗎？&rdo;

宋問搖搖頭。

泱風問：&ldo;宋先生，你說，我聽你的。我該怎麼辦？&rdo;

宋問覺得這句聽她的讓她壓力好大。

皺眉沉思，說道：&ldo;當斷不斷，自受其亂。回去繼續做你輕劍快馬的俠客不好嗎？留在這裡，你又能怎麼辦呢？&rdo;

泱風埋頭片刻，而後點頭道：&ldo;你說得對。&rdo;

泱風站起來道：&ldo;我明日就回師門吧。早該走了，在這裡逗留太久。&rdo;

她轉身走到林唯衍面前，朝他鞠躬一拜：&ldo;近幾日，多麻煩師兄了。&rdo;

林唯衍咬著半個手抓餅，看著她進屋，然後扭頭看向宋問。

他用五官來表達自己的疑惑。

宋問聳聳肩，跟著走進屋。

翌日，小師妹就背起包袱回去了。

她來時東西不多，回去的時候倒是不少。小五小六給她塞了滿滿兩個包袱，包括乾糧。泱風推託不過，只能帶上。

林唯衍送她一路出了長安城，才反向回來。然後乖乖在家等著。

宋問放堂回來，他就跟在後面問道：&ldo;高裶那人，是不是要出事了？所以你想支走她？&rdo;

宋問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林唯衍道：&ldo;我覺得，你讓她自己知道比較好。知道了才有選擇的機會。不然等以後，她一輩子都會不安的。&rdo;

宋問仰著頭嘆道：&ldo;如果，這是一個人死前最後的願望，而他又已經做好了覺悟。那我又怎麼忍心說出口呢？&rdo;

&ldo;何況。&rdo;宋問道，&ldo;這件事情根本沒得選擇。&rdo;

泱風一路打馬直出長安。只想離開越開越遠越好，帶著一絲狼狽的意味。

天快黑了，路過客棧，才停下休息一晚。

是夜大雨，於是空了一日才啟程。

又走了十幾里路，途徑一個小鎮。她勒著韁繩放緩了速度。

還未踱完一條長街，終於忍耐不住。調轉馬頭重返長安。

一路快馬加鞭疾馳回城，胸口所有迷惘彷彿迎風而解。

是的，她是個輕劍快馬，暢意天涯的俠客。從來只做想做的人，想做的事。為何要把疑問拋給宋問，為何要將去留聽任高裶？

等她衝進長安，已經是五日以後。

去了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