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手上一個沒拿穩,水杯碎了一地。
“怎麼了?”秦雲錚關心地上前探問。
“你……你剛才說……”他真做了?!
是啊,為什麼不呢?臨去前,他說得明明白白的,是她要他這麼做的,他便成全她,不是嗎?
如今,她又有什麼資格怨懟?
“恭喜你了。也許你和殿下能漸入佳境。”她苦澀道。
“恭喜什麼,不過是替身。他的心思依然只容得下那個叫棠兒的女人。”
“有何差別?”都有了夫妻之實,允淮這般仁厚溫善、重情重義的人,對她至少有份責任感在,不會全無依戀的。
“當然有差別。”一個心中沒有她的夫君,她這個妻子當得很淒涼。
“該知足了,雲錚,你至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而她呢?什麼都沒有!雲錚可知,她有多麼羨慕她?
“蘭妃娘娘,你怎麼了?看起來心神恍惚,臉色好差,昨天的頭痛還是沒好轉嗎?”
“嗯。”柳心棠輕應了聲,只想快快打發她,獨自面對自身的哀傷。
“對了,我想起一種補湯,對治頭痛很有效,我去幫你弄好不好?”
面對秦雲錚的關懷,她實在無法拒絕,只得輕點一下頭,看著她滿懷熱忱地離去,內心矛盾糾葛的痛楚更深了──
撐起沉重的頭,朱允淮不由得呻吟了聲。
昨天真是醉慘了。
正打算起身,房門被推了開來,他抬眼看去,朱玄隸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哇,咱們太子爺真是好命,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敢情是昨兒個和太子妃一時天雷勾動地火,過於拚命,以致今早累虛了?”
他沉下臉。“朱玄隸,你不要太放肆了。”
再怎麼說他都是個太子,心裡頭沒敬意不打緊,好歹也做做樣子。
“是,微臣該死。老忘了不該太老實。”
算了,朽木不可雕,不指望他什麼了。“如果我說,我連碰都沒碰過雲錚,你這個思想下流的人大概也不會信了,是不是?”
“我當然──什麼?!”朱玄隸瞪大眼。“你再說一次!”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哪!光風霽月的清高操守可不是用在這上頭的,他們這個太子爺需要再教育。
“既然人人都認為我和你有一腿,是個斷袖情深的漢哀帝再世,我怎好讓人太失望?”話中,有著濃濃的自嘲意味。
“哪個混帳說的?我要撕爛他的嘴!”真是倒黴到連喝涼水都塞牙縫!這要傳出去,他朱玄隸怎麼在女人堆裡混?“拜託你行行好,要為你的棠兒守身如玉也別把我拖下水,成嗎?”
他神情僵了下。“連你都明白,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誰不懂?太子妃?還是你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他頓了頓,仰起愁鬱的眼瞳。“我找到她了。”
出乎意料的是,朱玄隸並沒有太大的訝異。“是──蘭妃吧?”
結果,反而是朱允淮被嚇著。“你……你怎麼會……”
“我不是白痴。打從在瑤心殿,你第一次見到蘭妃開始,我就知道不對勁了。一次又一次,我拿蘭妃來試探你,你的反應沒有一回不證實我的猜測,我不把話挑明瞭講,是因為你沒有讓我知道的意願,我不想強人所難。”
這麼說來,反倒是他大驚小怪了。
朱允淮斂著眼,低低陳述。“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什麼?!”朱玄隸差點由椅子上栽下來。“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自己的老婆不碰,跑去玩你老子的女人,有沒有搞錯!”
這事一旦揭發,將會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他不可能不清楚,卻還……真是被感情衝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