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天,他拉著胖子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具體內容誰也不知道,談天說地時本來就是一些沒有意義的內容,而讓他印象最深地還是胖子最後露出的苦大仇深的表情,也正是這個表情,孟昶才放過了他。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胖子才明白,原來一個男人嘮叨起來比女人還可怕,這件事著實讓他受到了不少的驚嚇,所以這五天來他一直沒有勇氣再見孟昶。
當此時孟昶坐在甲板上曬太陽時,他也是站在了離孟昶遠遠地方,將手上的那張大網灑進了海里。
對於胖子的反應,孟昶只是簡單的笑了笑,五天前只是他隨性而為,更多的是看到希望時那種激動的心情,在不能動的情況下,說話無疑是好的緩解心情的方式,這並不能證明他本身就喜歡說話,相反他的寡言少語是出了名的。
胖子的反應有點太激烈了,但孟昶並不為意,因為還有其它的事情吸引了他。
現在能吸引他的,當然只有他的身體了。
五天前也只能感覺到四肢的存在,但是才過了幾天,他就已經能夠做出了簡單的動作,雖然還不能從床上爬起,也不能拿起任何一樣輕微的東西,但是當與胖子的躲閃的視線交匯時做出一個挑釁的手勢卻沒有任何問題。
這種可怕的恢復速度也讓花錯一陣感嘆,每次看到孟昶時也只是輕嘆幾句“老了、老了”,而後搖搖頭走開,似乎與孟昶多說一句都會受到極大的刺激。
照顧孟昶的任務被他隨意的交給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孟昶也見過,同樣是在這艘船上,她曾經將一杯青綠色的酒放到了孟昶的面前。
她的名字叫因夢。
人生如夢,萬事萬物皆因夢而生,亦因夢而滅,她也像是一個只該存在於夢裡的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似在千里之外,又似在心間迴盪。
也是到了此時,孟昶才知道船上的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有著不俗的實力,因夢纖弱的身體抱起他一百多斤的身體居然絲毫不顯得吃力,相反卻顯得從容不迫,輕鬆至極,彷彿抱在她手裡的只是一個鼓起的衣服。
無論如何,一個男人被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抱著是一件很舒服卻並不舒心的事,對於大部分男人來說都是這樣,在孟昶的強烈要求下,花錯親自為他做出了一個輪椅。
所以孟昶此時才可以坐在陽光下,因夢在他的身前為他揉捏著不能活動的身體。
美人在美景裡,美景在美夢裡,孟昶舒服已經快要睡著,他甚至也認為自己已經睡著了,因為現在的情景真的就像是一場夢。
胖子伸手將漁網從海里拉起,海水從網中落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條大魚也在網中掙扎,但無論它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掙脫開這張用燕山上一種草編織成的網。
這種草有著極佳的韌性,是帝國用來對付蠻人馬陣的一種方式,蠻人高大的雪馬落入網中就再也沒辦法逃離,更何況是一條魚。這樣的一張網用來抓魚,實在是太浪費了。
魚在掙扎中離船越來越近,最後被胖子用力慣在了甲板上,魚尾搖晃幾下後就再也不動了。
胖子嘻笑著搓著雙手,慢慢地走了過去。
因夢也帶著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站了起來,取過了一個盤子和一把彎刀,在魚腹上割下幾塊絲薄嫩滑的肉,用一搓細鹽又加了其它幾種調料拌好之後,夾起一塊送進了孟昶的嘴裡。
帶著淡淡腥味的魚肉入口即化,還沒有到他的胃裡時,就已經被他的身體分解成了養份,吸收殆盡。
這個時候,孟昶突然感覺,他餓了。
飢餓如同潮水般從身體的每個角落湧現,對於食物的渴求達到的極致,在因夢來回的忙碌裡,一條几十斤重的魚很快就變在了一堆骨頭,而孟昶的飢餓卻還沒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