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撤也不好撤,顧九一時慌了神,伸手把木架子往自己身後拉,出手力度用的猛了些,那木架子正好往前一倒,顧九心急上去扶。
就在眾人以為顧九要被馬踏死的時候,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那馬就在顧九眼前停下了。
顧九一抬眼就看到馬背上那靛青色衣袍的男子,如畫的眉目,俊美間卻多了一絲深刻,顧九覺得身體裡一股久違的思念湧上心間……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姑娘沒事吧。”
顧九搖搖頭,剋制住體內那股想落淚的奇異感覺,去收拾自己的“殘局”,為什麼覺得這個人如此熟悉,為什麼看著他眼睛會那麼酸澀?她明明不認識他……
在顧九收拾好木架子的時候,一個長得機靈的小廝遞與她一塊銀子,天啊,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吧?
顧九正想伸手,卻想他又沒怎麼她幹嘛要收他銀子。
轉她身的那刻,馬背上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卻是示意那小廝追上去。
“姑娘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那小廝為難的說道,既然是公子要他辦的事他如何能不辦好。
顧九望了他一眼,沒打算伸手,那小廝見她執意不收,將銀子塞到她懷裡扭頭就走了。
顧九回過神來望著那主僕二人的身影,不禁蹙眉,再細看那白馬上的靛青色身影覺得十分熟悉。
“洛浮生……”絕美的名字,從朱唇間溢位,一股強烈的哀傷感襲上心頭。
“吾將盡吾畢生之力,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彼時,江南,這樣一個少年曾於她耳邊喃呢過……春風沉醉,吹散了亂紅,卻吹不走春風面。
“春日遊,杏花插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笑語盈盈耳畔卻是暗香遠去,幽人不復。
顧九將一切悲傷的情緒驅逐出腦海,她不允許自己被原來的主人的情感所操控。
她低頭整理著她的木架,將銀錠收好,心裡還在想到時候怎麼和陰寡月說,這是別人硬塞的,可不是她要的,可是,這可是足足一錠銀子,十兩啊,一個長安平民一年的俸祿,甚至是一個宅門中的小妾半年的月例錢。
木架架好了,顧九伸手拍掉了上面的塵土,又開始做生意。
街上有恢復了寧靜,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沒有人記得那個靛青色衣袍的貴公子,也沒有人記得那個塞錢的小廝。
顧九的生意依舊很好,新鮮的花樣受到人們的追捧。
顧九也難得幸運未曾遇到以前認得她的人,桃閣的風塵女子肯定不會逛什麼廟會,所以她還不至於遇到什麼麻煩。
因為廟會的原因,這天鄉里人一直呆到了晚上,早就賣完了貨品的同村人都去看免費的大臺戲了。
只有顧九站在那裡等著有人買她最後剩下的手工品。一天下來顧九包袱中的貨物除了幾個十分繁瑣複雜要價較高的鐲子外,幾乎賣光,五百多文錢。
幾個同鄉的姑娘很是眼紅,三個女孩慫恿著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的要她過去找顧九要一個手鍊。
小丫頭委屈的望著三個女孩又不敢拂她們的意,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找顧九。
顧九卻是難得好脾氣給了她一串自己留的一條手鍊。小丫頭像是得到寶似的跑去給她的姐姐們。
“你笨啊!不怕她們照著做嗎?”
顧九嚇了一跳,原來是林叔,她以為他也隨他們去看戲了,沒想到他回來了。
顧九笑了笑,她如何不知道他的用意,可是她不在乎,因為這些編織品本來就是很簡單的,她如今賣給她們也不怕她們學。
因為她明日就不打算賣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