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見她面上略顯不安的表情便問她:“你在擔心什麼?”
“幸得皇上召見,臣女有些惶恐。”
“你又非初次被朕召見,何來惶恐之感?”
桐笙確記得除去自己接受皇帝密旨之外,再無被皇帝召見的時候,然而皇帝此時這話從何而來?莫非他又想起來了?!桐笙突然抬頭直視皇帝,卻被皇帝凌厲的眼神怔得收回了視線。
“你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朕,除了才撿到你那時之外,朕都未見過你對朕有這般畏懼的表情。想來你多少知道朕突然召見你是為何事?”
若皇帝不曾說這句話,桐笙著實不知被召見的原因,但現在她明確知道了,皇帝是找她來問罪的。不過她原本就不知朔夜會改變皇帝的記憶,所以怎可能主動去認罪,若是認了,豈不說明那是她策劃的?
“恕臣女愚鈍,不明白皇上所指何事。”
“不明白?”皇帝一起身便是渾身威嚴氣勢,他朝桐笙走來,桐笙被他無情的審視壓迫得不敢抬頭。“朕給你下了兩道聖旨,如今聖旨何在?為何下至貧民百姓,上至朝堂高官,他們都對此事毫不知情?你一句不知,是想將自己置於無辜一方,讓朕饒恕你的欺君之罪?”
“皇上贖罪。”桐笙跪下了,很是慌亂,卻咬定了不論皇帝說什麼自己都不能認。“臣女確不知皇上所說之事,這奇異的事情也擾得臣女日日擔憂。臣女亦不知為何一早醒來,身邊人都不再記得皇上的旨意。皇上也該記得,此事初次發生時臣女也曾進宮再向皇上請旨,可臣女不曾想到竟有人再次從中阻撓。
臣女未在第一時間與皇上稟報此事是臣女有罪,但作怪之人身份不明,臣女不敢妄動,只好暫時暗中觀察再做定論。此是權宜之計,還望皇上莫要責怪。”
“如此說來,你還算忠義?”
“臣女即便對皇上不忠,卻也記得皇上答應臣女之事——嫁給那位將軍,替皇上弄回七萬兵權,事成之後皇上許我自由。臣女為這‘自由’二字已付出數年努力,眼看它就要到手,臣女怎會兵行險招去得罪皇上?還請皇上明鑑。”
“你起來。”皇帝叫來一個太監,太監手中端著托盤,盤中放著一個十分精緻的木盒。皇帝說,盒子裡的東西是賞給桐笙的。
桐笙接下盒子,開啟才一看便知自己必死無疑。
“裡面那顆藥丸是朕親自煉製,尚未有人知其藥效如何。想你這數年來替朕效力,朕便將這替朕試藥的榮譽賞賜與你。”
桐笙捧著那木盒,明顯覺得自己雙手在顫抖。這便是朔夜幫她的結果嗎?還是她與朔夜作對的報應?桐笙低著頭笑了,也絕望了。這一顆藥嚥下去,她就真的自由了,再不必替皇帝做事,卻也無法去尋找自己要找的人,更不可能與朔夜在一起了。
“皇上可否寬限臣女幾日?讓臣女把將未完成的事情都完成。”
皇帝說:“你試了藥再去也不遲。”
這不是一句赦免,皇帝給桐笙的藥是一顆慢性毒藥,桐笙若是吃了,生命便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但桐笙若是不吃,即刻就得死。
“朕給你這一個月的時間,若你運氣好能找到解藥解你身上的毒,朕就許你繼續活著,從此自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這深宮中,桐笙即便要反抗也是無用的,何況她並不想連累自己家人。這時她又會感慨朔夜那本事真的很好,因為她死後,朔夜能讓阮家的人都忘了她曾經存在過,便無人會因她而傷心難過。
桐笙服下那顆藥,將盒子放在地上,自己向皇帝扣頭,只道了一句“謝主隆恩”。
皇帝終於滿意,便放她離開了。
曾經桐笙說朔夜終究不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此時這教訓卻在諷刺桐笙。到頭來不是朔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