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訕笑著將高高舉在手裡的大洋遞到了蹦得最歡實的那孩手中,再從兜裡摸出來幾個大洋,給其他幾個剛剛嘟起了嘴唇的孩一人分了一塊,相有豹扭頭著正從火正門堂口大門裡走出來納蘭笑道:“這不是跟孩們鬧著玩麼?”
把剛剛重新梳理過的大辮朝身後一甩,納蘭微微白了相有豹一眼:“其他那些孩呢?就這麼放了羊似的由著他們去撒歡兒了?”
攏著幾個孩湊到了納蘭身邊,相有豹扭頭朝著前面街口努了努嘴:“哪能呢?叫九猴兒領著他們先去街口吃碗滷煮,上回帶著這幫孩去吃過一回。倒是把這幫孩的饞蟲給勾搭出來了,今兒剛出門就鬧著要再去吃一碗,也就先由著他們去了!咱們先走著,在天橋街口上等著九猴兒把他們領過來就成!”
朝著街口的方向遠遠瞅了一眼,瞧著那些正圍著滷煮攤兒叫鬧不休的小徒弟們正折騰得歡實。納蘭這才放下心來,跟著相有豹朝著天橋方向走去。
論起天橋地界,四九城裡走著的爺們,上至達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就沒一個不樂意去逛逛的!
跑江湖的雜耍手藝人在天橋地界‘撂地’,拿著白砂、白灰在地上畫個圈兒。行話叫‘畫鍋’。畫了鍋,有了個場,跑江湖的雜耍手藝人就指望著這場面賣手藝吃飯了。
練拉弓手藝的張玉山、張寶忠父倆,擱在天橋地界上把場一撂,四張大弓立馬就朝著圍在場周遭的老少爺們手裡一遞。也甭管是仗著自己有兩把氣力、自己試著開弓,又或是倆人搭檔者拽著一張弓朝著兩邊拽,一年裡頭都難得有人能把一張弓拽成滿月弓的模樣。
等得場周遭的爺們全都驗過了自己要耍弄的玩意,張家父倆一上手,最少都是同時開兩張弓!有那手面闊氣、眼裡也能出來門道的爺們抬手把幾塊大洋朝著場中間一撂,張寶忠迎面道謝一聲,轉身就能露一手絕活兒——一人開四
張弓!
練罷了拉弓,張寶忠氣不長出、面不改色,伸手抓過旁邊二百斤重的一把青龍偃月刀,單手就能把那二百斤重的青龍偃月刀舞動起來,一路‘面花’、‘背花’、‘十字花’的路數耍完,場面周遭的叫好聲已然能掀翻了小半個天橋!
真要計較起來,身上能有這膀氣力的爺們,擱在早年間能考武舉人的時節,少說也得是力挽驚牛的猛將。拿個武舉人的名號就是手拿把攥!
力氣上的玩意過,旁邊抖空竹的空竹德玩的單頭空竹,已經嗡嗡作響地耍出了一片風雨不透、水潑不進的翠綠光影。比起常人玩的雙頭空竹來說,單頭空竹兩邊輕重都不一樣,能耍起來都能算得上是有了幾分本事的。更何況還能耍到了見影不見物的境界?
小場面已經夠瞧的了。可街面上開路的飛叉更是勾搭得往來的人群直朝著前面湧。要是撞見天橋上有走會的場面,走在最前頭的飛叉譚俊川十八路活兒走一遍,街面上迎頭叫好的炮仗炸出來的紅紙碎都能鋪了一街!
朝著高處瞧,爬竿的手藝人裡最出頭拔份兒的就得數於正明!迎風晃盪著豎起來的高杆上。也甭管是‘倒立’、‘站杆’還是能討個好口彩意頭的‘扯順風旗’,見過的爺們就沒一個不仰著腦袋叫好的!
奔著矮處,練五馬過身的張文治光著膀朝地上一躺,身上蓋上一塊大木頭板,一口丹田氣護住了身。楞就是能叫五匹馬才能拉的動的大車從那木頭板上碾過去!
耍中幡的寶三爺手裡頭的玩意自然不必說了,上頭頂著個紅羅傘蓋、傘下掛著一面繡著字號的標旗,上長高的中幡讓寶三爺高高拋起,再拿著肩膀頭、胳膊肘、腦門、後脖窩接住,講究的就是中幡筆直豎著,紋絲不動。真要是撞見寶三爺那天興致高,湊巧還剛喝了幾兩原漿老泡的燒刀好酒,那寶三爺還能當眾練一手絕活兒——拿著下槽牙接住拋起後落下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