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圓了眼睛,納九爺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喉頭咯咯作響,眼瞅著就是叫痰氣mí了心口的模樣。
猛地朝前躍上一步,嚴旭輕輕一甩胳膊,一個推窗望月的招數拍在了納九爺的xiōng口,另一隻手卻是彎著手指頭、拿捏著個把酒問天的功架,在納九爺喉頭輕輕一敲,口中兀自低聲喝道:“九爺,吐出來!”
叫嚴旭這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的一拍一敲打在了身上,納九爺狠狠打了個響嗝,一口帶著血絲的痰立馬吐到了地上。被納蘭攙扶著彎腰勾背地倒了幾口粗氣,納九爺好容易才勉強撐起了身子,仰天便是一聲帶著哀聲的叫喚:“這可是。。。。。。。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槌!他們怎麼就能這麼狠啊。。。。。。。”
一左一右地攙扶著納九爺,納蘭與夏侯瑛荷一個輕輕拍打著納九爺的後背,一個伸手揉著納九爺的心口,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朝著納九爺低叫道:“先順順氣兒,不忙著說話,先順順氣兒。。。。。。。”
微微皺著眉頭,嚴旭扭頭看了看身邊同樣驚得瞠目結舌的佘家兄弟倆,這才朝著納九爺拱了拱手:“九爺,這時候您可當真不能著急上火的亂了分寸!我琢磨著。。。。。。。咱們還得先拿捏個主意,看看怎麼才能把有豹從巡jǐng局裡弄出來!還有這麼些個孩子們和洪老爺子的著落、謝爺家媳fù的喪事料理,都得一樣樣處置明白才好!”
就著納蘭捧過來的熱茶猛喝了幾口,好容易喘過來一口氣的納九爺搖晃著腦袋琢磨了老半天,方才朝著嚴旭啞著嗓門應道:“這些事兒。。。。。。。旁的倒還能轉圜過來,可就是這麼幾十口子老小,倒是真沒個地界安頓!夏侯姑娘這兒,咱們落腳歇歇還成,真要是想常住自然不成。。。。。。。”
話音未落,從瑛荷苑門外已然傳來了個蒼老中帶著沉穩的聲音:“九爺,您在屋裡麼?”
都不必側耳細聽,納九爺頓時分辨出了門外路老把頭說話的聲音。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可剛要邁步迎了出去的時候,在外邊守著門戶的九猴兒已然liáo起了門簾,側身將路老把頭讓進了屋子裡。
衣服上都結著薄薄一層霜花,鬍子上都掛著幾絲冰茬子,顯見得是趕早從昌平奔了四九城的路老把頭迎著納九爺一拱手,壓根都沒客套地朝著納九爺說道:“九爺,您堂口裡的事兒,我大早上可就聽著出城的人說了!一路上緊趕慢趕打聽著尋到這兒,見著了諸位都還好著,總算是心裡頭一口氣鬆快了大半了!”
連連抱拳拱手,納九爺很有些jī動地朝滿面風霜的路老把頭應道:“路老把頭,這可真是。。。。。。。勞您記掛著,我這兒。。。。。。。我可跟您說什麼好。。。。。。。”
微微一揮手,路老把頭和聲朝著納九爺說道:“咱兩家的交情,那還用得著說什麼?我這兒也不怕說的話給您添堵——我估mō著您這兒一大家子人,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在四九城裡也尋不著個清靜去處安頓,出來前我可就叫手底下那些個駝行把式給您在昌平朝天伙房後頭備了些房子,吃喝鋪蓋都是現成的,您領著人跟我過去住著就成!咱們暫且先安頓下來之後,再慢慢計較後頭那些事兒!”
都還沒等納九爺再說什麼,路老把頭已然伸手從腰後邊解下來個沉甸甸的馬皮兜兒,朝著站在納九爺身邊的納蘭遞了過去:“這兒還有點兒零碎玩意,我這兒託個大,就讓九爺家小姑nǎinǎi將就收著!駝行裡頭把式都是粗人,有個照應不到老人孩子的地方,小姑nǎinǎi看著該添置點兒啥,也就捎帶手的辦了。”
耳聽著那馬皮兜兒裡頭叮噹作響的動靜,納蘭頓時明白那馬皮兜兒裡頭少說都裝了能有一百大洋。輕輕咬了咬嘴chún,納蘭雙手接過了路老把頭遞過來的馬皮兜兒,蹲身朝著路老把頭福了一禮:“路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