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我當年對痛苦的耐受能力,都難受得滿地找牙涕淚雙流恨不能一頭在白楊樹上找根樹杈然後自掛東南枝……
好容易熬過了那痛苦的感覺,仰頭一看,三班長正在我旁邊一棵樹上,用腿盤著白楊樹的樹幹,笑得賊眉鼠眼地看著我。
這下子,我心裡頭是徹底的涼了……
新兵蛋子抽菸,雖說不是什麼大錯誤,可說起來總也有點違規的意思。
而對於這種違規的處罰,各部隊都有各自的絕招。
比如說,在腦袋上倒扣上水桶一口,桶口擱在肩膀上,然後一次性點上十支香菸,號稱一次過足癮!
再比如說,將上等香菸一盒拆開,以軍用大搪瓷碗泡水一碗,連吃帶喝的灌下去,講究的是個原湯化原食!
又比如說,嘴裡塞上一整盒二十隻香菸,一次性點燃後迎風奔跑,要求在跑完四百米跑道後香菸全部燃盡,一張臉也自然而然燻得蠟黃,體會那大漠黃沙勁,風霜撲面來的意境……
算不上是體罰,可多少有點整人的意思。
當時心中忐忑,也不知道三班長會給我安排怎麼個收拾我的專案時,三班長卻一個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順勢從我口袋裡摸出了香菸盒:“抽多少年了?”
“六七年了!”
“老槍了哈?想抽菸不是不行,等你熬完了所有訓練,愛抽你抽去!在部隊裡抽菸,尤其是想抽就能抽,那得靠本事!”
說完,三班長把我那盒煙朝著自己口袋裡一揣,扭頭就走。
那次偷著抽菸,我沒受罰……
也就是從那以後,一邊熬著訓練,我也一邊從不少老兵那兒看出來了些門道!
能從連長排長兜裡掏煙抽的,全都是各個連隊裡的訓練尖子。平時訓練的時候或許還看不出來,但一到了大比武或是會操的時候,能拿名次的全都是這型別的老兵!
換句話說,在部隊裡,想要牛逼哄哄的做人,那得拿得出真本事來!
或許是因為看多了這些牛逼哄哄的老兵,又或許是因為血脈中湘人好鬥的性格作祟,在間隔了一年多的時間之後,我也能三不五時的從連長指導員的口袋裡掏煙抽了。
尤其是在高原基地,一旦兄弟們斷了煙,自然而然的就推舉我去指導員住著的帳篷裡,跟領導談心交流思想,順便在溝通結束後,切記把領導桌子上的那盒煙拿回來給大家分享……
以至於到我當了兩年兵時,每次走到指導員帳篷外大喊一聲報告時,都會出現一幕完全相同的場景,堪稱當年高原基地一景:
“報告!”
“進來!禿子啊?啥事?”
“也沒啥事……我就是想跟指導員彙報一下思想……”
“彙報個屁!滾!”
伴隨著指導員的一聲大喝,我便會灰溜溜地從指導員的帳篷裡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同脫韁的野狗般竄出來。
手裡,自然而然地攥著指導員剛剛扔過來的一盒或是兩盒香菸……
正文 糞哥傳說
糞哥,大名照舊是不能說了,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是倆孩子的爹了,這要是一個不留神、讓孩子們知道了糞哥當年的傳說,只怕糞哥得千里迢迢的來湖南殺我滅口洩憤!
只能說,糞哥是標準蒙古族漢子。()牤牛般的身架,外帶著從小騎馬練出來的小羅圈腿。走路時習慣性地一搖三晃悠,從背影看很是有點子當官的人才有的作派。
當年糞哥在部隊裡的時候,也算是某個技術方面的大拿級人物。具體擅長什麼,這裡也就不說了。總之那時候糞哥超期服役了幾年,弄了個志願兵的肩章掛著,每天在各個連隊裡來回晃悠乾點子活兒,再去連部、營部蹭點子飯,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