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凡一把拉過鄭氏,另一手環抱幼童,朝自己貨船的方向狂奔,冷汗已經浸溼後背。
幼童生長到四歲出頭後,歪著頭雙手鼓掌道。
“笑和尚,笑迷痴,家家供香火,日日笑嬉嬉。”
鄭永凡毛骨悚然,對他而言,在濱州鎮的經歷簡直是一場噩夢,多待一會兒就得永世沉淪。
當三人順利回到貨船,把捆著碼頭的繩索割斷,人聲鼎沸的魚市在一點點隱沒於水霧中。
鄭永凡脫力的癱倒在地,鄭氏在旁如釋重負的哭泣。
“我兒,我兒……”
他爬起檢查起幼童,生怕後者被邪祟影響,結果幼童除去死病痕跡輕微以外,幾乎看不出異樣。
“死病不顯?說不定我兒在邪祟手裡僥倖不死,還是個註定成仙得道的仙家子弟。”
鄭永凡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海面上出現一道身影。
身影似乎持有三柄飛劍,樣貌不斷在幼童、青壯、老年間轉變,正緩步朝貨船而來。
“歲歲年年人不同。”
貨船消失,身影幾步便不見蹤跡。
…………
不知過去多久。
深秋的冷風已經化作冬季刺骨的寒毒。
嗖。
鯤鯨翱翔在無盡星海的邊緣區域,升騰的水汽不斷翻湧,巨獸眨眼間便從海平面掠過。
“快到了吧?”
李墨盤腿坐在鯤鯨的頭頂,刻意令刺青獸維持十米不到,只為行路少掉點麻煩。
他本來沒打算前往濱州鎮,子器派的千年飛昇大會已經迫在眉睫,頂多也就百來年時間。
李墨既然打算反制母爐,就必須得提前做好準備。
只是鑼陽有意讓他去一趟濱州鎮。
濱州鎮雖然不是附屬天劍門的城鎮,但鑼陽就是出身此地,遺留的血親傳遞來一副信件,當時似乎濱州鎮內有詭物出沒。
“詭物?都已經過去十年,怎麼可能來得及?”
凡人傳遞信件給劍修,必須得透過附屬劍宗的幫助,還要途徑天劍門外門,落到本人的手中後,十幾二十年都不算太誇張。
李墨暗自嘀咕幾句,好在濱州鎮與四海商會的黑市不遠,自己可以藉助法陣前往子器派。
“什麼鬼?”
李墨表情變得凝重,神識首先察覺到古怪。
明明濱州鎮就在十里內,神識卻沒有發現絲毫生機,鼻腔裡還能聞到隨風飄來的腐臭。
他收起鯤鯨,腳踏幻屬飛劍融入風中。
“麻煩啊。”
李墨就怕真的出現詭物,很可能會浪費不少時間,偏偏自己還沒法放著不管。
畢竟鑼陽從二十八劍冢的【綠茹】,取來木屬劍體的道統傳承,使得劍骨已經超過十節。
李墨路途中一直在修行綠茹劍體,不久前剛盡數掌握。
片刻後,濱州鎮映入眼簾。
李墨眯起眼睛,面前的濱州鎮完全化作一片廢墟,臨近無盡星海的城南竟然蕩然無存。
城鎮被截斷成兩半,缺口無比平整。
一半不知去向,彷彿瞬間挪移到了別處,甚至能看到位於中央的街區,有大量的殘軀。
民眾都化作枯槁的乾屍,微風就能輕易吹動。
乾屍接觸到堅硬的物件,血肉骨骼就會化作塵土飄散,彷彿屍體已經在死去幾千年。
“不可能吧?好歹也是人流量充足的城鎮,濱州鎮覆滅連一點訊息都沒有流傳開來嗎?”
“況且,最近的黑市不過百里。”
李墨眉頭微皺。
他後知後覺的取出劍簡,裡面記錄了鑼陽告知的具體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