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戎郡守:“來人啊!給我拿兩套甲來——找最輕的!”
半刻鐘後。
汪郡丞苦著臉勉強套上了輕甲,苦著臉拄著長槍冒著寒風晃悠悠地爬上了城牆。
然後就被城外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很野蠻的鮮卑人狠狠嚇了一哆嗦。
媽耶,這寒冬臘月的,鮮卑人卻連衣服都不好好穿,帶頭的那個甚至還光著膀子,身上帶那麼多金子……就不嫌冷得慌、沉得慌?
汪郡丞都替他冷。
可很快,他就沒有那麼多閒心了……
那奸詐的鮮卑人居然跳過了鬥將叫陣環節,直接發起了衝鋒!
……他們要用騎兵攻城?!瘋了吧?!
時隔七八年,汪郡丞再一次直面戰爭,卻還是跟七八年前一樣嚇得腿軟。
可他畢竟是郡中高官,若是此時露怯定會減損士氣,便只能扶著牆僵著臉強打精神,陪士卒們一起瞪向敵人。
那個衝在最前列的光膀子鮮卑人大笑著,身上武氣流動間,一隻碩大的金雕出現在他身後。
這雕可真大!
它展開翅膀時幾乎覆蓋了天空,羽毛是罕見的粲金色,華麗得幾乎能迷了人眼。
那雙同樣是燦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呆滯的汪郡丞。
汪郡丞渾身汗毛炸起,就如同一隻被貓頭鷹目光鎖定的老鼠,想要逃走卻渾身僵硬著無法動彈。
——怪不得他們敢用騎兵直接衝城!
等金雕將城上的人全部殺個乾淨,那麼這座城不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城上寥寥無幾的武者也已經反應過來,紛紛釋放武氣。虎啊、豹啊、狼啊、羆啊……各種猛獸都躍了出來,向著天空咆哮。
汪郡丞被各式猛獸包圍,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那雙金色的、冷酷的鷹眸。
在鷹眸的注視下,他的眼前開始出現了走馬燈。
幼時積極進學,青年頹廢失意窮困潦倒,中年遭受戰亂四處逃亡,晚年得遇太平,竟然能做到郡丞這個位置上……
在回憶與恐懼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顫抖的手,眼角沁出淚來。
他低著頭,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僵硬了半晌,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做著怎樣的思想鬥爭。
周圍人能看見的僅僅是這位老邁的、馬上就要退休致仕的老傢伙再抬起頭時,已經是狠狠咬緊了牙,眼睛瞪出了血絲。
淚水順著時光帶給他的刻痕流淌,順著下巴滴在匆匆找來的非常不合體的輕甲上。
“擂鼓……擂鼓!”
他咆哮起來!
蒼老的聲帶被撕扯著,與郡守的聲音和在一處!
“和這群殺千刀的鮮卑人拼了!我們漢家兒郎沒有孬種!”
“——寧可死,不丟城!”
:()孤僻高冷謀士拒絕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