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朝的強烈請求外加委婉地以死相逼下,諸葛琮近些日子並未動用文氣。
他肉眼可見得心情好了不少,就連遠遠見到鮮卑人騎兵也只是隨口給亓官拓出個主意,把他們乾脆利落地原地殲滅了事,沒怎麼折磨俘虜。
——亓官拓對此表示十分遺憾。
可隨著距離敦煌城越來越近,諸葛琮的心情似乎又差了起來。
他騎在馬上,斗篷將臉緊緊遮住看不清表情,但露出的每一根髮梢都似乎寫滿了不悅。
最近變得很貼心很長嘴的張朝對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勸,又不知道怎麼勸……
只能沉沉地嘆氣,殺鮮卑更利索些,只想飛快地結束戰事好原地退休。
正月十二,白馬騎兵與威虎營姑且駐紮在上郡,與張掖郡師渤的黑甲軍一東一西遙遙相望,共同轄制鮮卑人南下。
正月十三,張朝帶領數千兵卒,押運糧草至張掖郡。
師渤出城十里相迎,對於其過於驚人的戰績百般試探,卻未曾得到什麼令人滿意的答覆。
師渤很生氣。
正月廿二,鮮卑人越過長城企圖南下。威虎營誘敵於前,白馬騎兵包圍其後,又一次大破敵軍。
“這不正常。”
師渤將戰報丟在火盆裡,嚴肅地環視周圍一圈將軍,重複強調道:
“這非常不正常,十分乃至十二分的不正常。”
“且不說張子辰……亓官拓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腦子了?”
洛錆也放下手中寫滿令人拍案叫絕戰術的戰報,同意地點了點頭,搖頭晃腦地讚歎道:
“將軍,這定然不是亓官拓的手筆,哪怕是張朝也無法做到……他們似乎完全預測了鮮卑人的行動,並且提前做好了最為精妙的部署。”
他的話似乎開啟了某種奇妙的開關,在座的武將都開始交頭接耳。
一時間,軍帳內嗡嗡作響。
“……絕妙,這絕對值得寫進太學軍事教材裡面……”
“他們是怎麼提前設計好埋伏的?又怎麼斷定鮮卑人驚慌之下會往東邊兒竄?”
“白馬騎兵不是隻會硬衝嗎?他們現在終於長腦子了?”
“我也覺得不像……難不成是威虎營出的主意?也不像……”
師渤眉心一皺,一旁的洛錆適時咳嗽一聲。
吵吵鬧鬧的武將頓時安靜下來,十幾雙眼睛一起看向中央的師渤。
這俊美又陰沉的將軍思索一下,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圖,突然道:
“……張朝押送的糧草少了一部分。”
洛錆欲言又止:“將軍,他們臨走前檢查過的,黑甲軍半年份的糧食,一點也……”
師渤抬眼,微微冷笑,重複道:
“我說,張朝押送的糧食,少了一部分!”
洛錆反應了過來,終於懂了。
他忙起身抱拳,換上惱怒的表情,一副氣勢洶洶、大義凜然的模樣:
“不瞞將軍,糧食確實少了!那張子辰也算是天下名將,怎會做出如此坑害同袍之舉!”
“將軍,請允許末將帶兵前往上郡,當面找他問個清楚!”
師渤滿意地點了點頭,又交代了幾句“不可鬆懈”之類的廢話,便揮揮手讓將軍們各回各軍,自己也起身走掉了。
他離開後,軍帳內的將軍們卻一時沒有動彈。
十幾雙迷茫的眼睛一起看向了恢復面無表情,默默揉臉擦汗的洛錆。
後者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一群蠢貨,最後還得讓我站出來扛事兒……真是,咱們涼州人什麼時候也跟幽州人一樣沒腦子了?”
一個面相兇狠,眼神卻透露出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