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婠很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著腿撐著腦袋笑著說道:“叔父在做什麼?我能幫忙嗎?”
諸葛琮抬眼看著她,又看了看正猶豫要不要也坐下的劉瀠:“多謝殿下,但大可不必。”
“比起這個……殿下此番出行是否經過陛下同意?”
劉婠嘿嘿一笑,指著門外說:“我們都帶著舍人吶……您瞧,外面探頭探腦的那些就是。”
在東漢,上至天子、下至普通皇子公主都會配備有數個“舍人”,以作為皇室子弟的伴讀、侍衛乃至心腹,也可以被理解為最親近的家臣。
諸葛琮點了點頭,又向兩人問道:“那麼殿下又為何來此?”
劉瀠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緩緩低下腦袋不去正視諸葛琮的眼睛。
劉婠則頓時哭喪著臉,想要去抱諸葛琮的腿,痛苦道:
“……叔父救我們啊!!!叔父!!!”
諸葛琮默不作聲地悄悄離她遠了些。
這兩個漢二代畢竟年輕,唱唸做打的本事與中央那群老狐狸精相比還差得遠……至少諸葛琮一眼就看出,這倆人眼睛賊溜溜地轉,定是沒憋什麼好事兒。
劉婠也沒去糾結他不買賬的表現,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悄悄扯了扯劉瀠的褲子。
劉瀠一個激靈,終於放棄成為紅色土豆地雷,深吸一口氣作揖道:
“我等本不想勞煩叔父……可是、可是……”
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都沒能將話說完,掩著面嘆息起來。
劉婠只能繼續說道:“叔父啊!!此事當真有些……唉,既然我大兄說不出口,那就我來替他說吧!”
這位長公主用一種悲哀的語氣說道:
“您也知道,阿父的所有孩子中,目前只有我和大兄算是長成……而大兄已滿十七歲,正是參政之時……”
她痛苦道:“可阿父他根本不知道,十七歲的少年人究竟能做什麼事……”
“他竟然想要大兄替治粟內史算朝廷賬冊!”
劉瀠回想起被數字折磨的日子,忍不住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在依舊有些涼意的春風中,他悽然道:“……我為躲避這件差事,還特意請求阿父放我北上犒軍。結果回來後,阿父他竟然還要接著讓我去算賬……”
劉婠也悽然道:“那段時間,不只是長兄……他拉上幾個舍人一起算賬還不夠,竟也把我也扯了進去……”
她雙眼含淚,想要去拉諸葛琮的手:
“叔父,我已經掉了一大把頭髮了……嗚,還有我的舍人,他們都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兒……”
諸葛琮揉了揉眉心,向大侄子大侄女問道:“……那殿下為何不直接向陛下明言此事?天子寬宏,定是會為殿下安排更適合的工作。”
劉瀠蔫頭蔫腦地說:“……我問過阿父,他說他相信我,讓我自行解決……”
他用殷切的眼神看著諸葛琮,請求道:“叔父,我知你與阿父交情深厚,能否請您……請您……”
他又說不下去了,再度以袖遮面,低低嘆氣。
諸葛琮點了點頭,面容平靜,心裡卻已經有了計較。
【主公最是知人善用,根本不可能不知道皇長子的斤兩……嗯,‘自行解決’……他幾乎已經明示,希望皇長子能夠自行選拔人才,替他完成這件工作。】
【畢竟自古以來,天子乃牧民之人,需要統籌百臣萬民之力為己所用,不能一股腦兒地單打獨鬥。】
唉…“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天子看似離譜的舉動,其實是在為皇長子的將來考慮。
若是皇長子能展示出“知人善用”“臉皮厚到能四處強迫別人打工”之類的能力,那麼天子定然會美滋滋地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