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謙站在沙盤邊。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起一枚象徵著漢軍的棋子,將象徵著鮮卑人的旗幟替換下來。
這個文士擁有難得的如玉好皮相,整張臉上找不出哪怕一絲一毫瑕疵,就算是在病中,他也是溫潤好看的。
此時青色的文氣在他身周氤氳著,就如同夜間月亮旁的薄霧,淺淡又柔和。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師渤躲得遠遠的,捂著鼻子,說話聲音有些甕甕的。
身為武者,他雖然也能理解文士們主動全力發動天賦時會不由自主釋放文氣,但還是適應不了這陌生的、帶著些許侵略性的味道。
但畢竟司馬謙是他的臨時上司,他也不能強迫人家收收味兒,於是只能委屈自己用武氣稍微隔絕一下……
嗚,高階文士的文氣都很強橫,就算再努力隔絕也會稍微漏進來一兩絲。
師渤悄悄翻了個白眼,將捂鼻子的手捏得更緊了點兒。
“可以在北邊打一場。”
司馬謙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依舊全神貫注地思考著戰略。
“呂驊最近出現在北方……跟著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主公當時交代,若是不想讓他御駕親征,那就把呂驊活捉,用囚車運去雒陽。”
“而且,若是我等能在北方勝一場……”
“若是我等能在北方勝一場,鮮卑人必定會匆忙回援。此時以張朝全軍殿後阻攔,騎兵一路北上,便可在山前全殲鮮卑人。”
諸葛琮望著天邊星海,平靜地分析著。
“天子此番必定希望將呂驊押去雒陽,而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司馬謙絕不會錯過它。”
他斂眸,看向身邊一邊連連點頭一邊記筆記的亓官徵:
“師渤的黑甲軍或許會在後日到達祁連山東側。白馬騎兵若是想得到更多戰功,那麼明日便要趕到張掖城西。”
亓官徵點頭如敲蒜,右手拼命寫著字,左手撈過身側的水袋遞給諸葛琮:
“好嘞好嘞……仲珺喝水!我之前燒開了的,絕對健康!”
諸葛琮沉默了一下:“……其實,這些東西記下來也沒什麼用。”
亓官徵筆尖一頓,樂呵呵地抬頭道:
“他們都說我傻,但仲珺你就很聰明……我跟在你身邊多學習學習,說不定以後也能變聰明呢!”
說著說著,嘴角越咧越大,呲著大牙笑:“以後出去,我就說我是汝陰侯親傳弟子!哈哈哈,看誰還敢小瞧我!”
諸葛琮看著他天真爛漫的臉,一時無話可說。
印章大怒:【他竟敢做如此打算!諸葛琮!別讓他這樣說——這是在玷汙你的名聲!】
【汝陰侯親傳弟子怎能是如此傻帽!我!決不允許!】
隔著衣物,諸葛琮輕輕拍了拍它作為安撫,而後開口道:
“你想要變聰明?”
亓官徵點頭如小雞敲蒜瓣。
諸葛琮平淡道:“那就多讀點兒書。把《孝經》扔一邊兒去,你需要的是《尉繚子》、《司馬法》和《吳起兵法》。”
亓官徵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苦著臉道:“仲珺,我聽都沒聽過這些……”
“我只勉強看過半本《孫子兵法》和穀梁《春秋》……”
“那怪不得你這麼傻。”諸葛琮毫不留情,“把穀梁傳一起扔了,從現在開始讀公羊傳。”
穀梁傳和公羊傳雖然都是春秋的註解,可它們兩者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簡單來講,穀梁傳更加遵奉王權和軍權,崇尚君王至高無上的權力,即為“尊尊”與“君德“;而公羊傳則講究“經權”,當天子無法行使權力時,諸侯有權力代行職責,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