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失去掌控了。
她本以為,自己親自來與天子說過,天子便會斷了這個念頭。卻不料,天子竟有這樣的決心!
“陛下,莫說我不會答應,婉兒自己也是不願的。她與之將您當兄長看待的呀!”沈連城噙著淚道,“還求陛下不要如此逼迫。”
可便是她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宇文碩也還是執意。他看著沈連城,鄭重道:“姨母若不答應,就別怪孤王強行下旨了。”
沈連城十分震驚。
這還是她教養長大的天子嗎?莫不是現在長大了,有些才幹,受萬人敬仰,心裡的主意也就越發大了?
她恍然想起先帝宇文烈和祖父沈括之間的變化來。是不是無論是誰,只要身處那個位置,到最後都變得狂妄?
沒有哪個天子,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願意受制於人。
“姨母,”宇文碩雙手攙著沈連城,扶她起身,言語裡不無溫和,問,“您不也常說,孤王是一國之君,只要是為了天下好,為了江山好,為了百姓好,想做什麼就可以去做嗎?孤王以為,冊封婉兒為孤王的皇后,乃是大周天下之幸,百姓之福。為此,這件事孤王是一定要做成的。”
沈連城只覺有什麼力量,在將她的精氣神一點一點地抽乾。
她不打算再勸言了,因為她知道,多說無益。
良久沉默之後,她抬起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眸問宇文碩,“那陛下,至少也該問一問婉兒自己的意思吧?不……”她諷刺地笑了一下,“至少,陛下也該親自與她說一聲。”
宇文碩一聽這話,以為她拗不過自己的堅決,答應了將婉兒許她為後。他不禁驚喜問:“姨母您答應了?”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沈連城忍著心底的惱怒,擠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
無奈也好,不情不願也罷!無論如何,宇文碩只要自己的目的達成,就夠了。當即,他許下了千金諾言,聲稱此生此世,一定只對陳婉清一人好。
他還道:“孤王明日便召見婉兒,當面與她表明心意。”
“明天怕是不行。”沈連城忙道,“婉兒她這兩天來了月事,肚子疼得厲害,怕是不方便出門。還請陛下原宥。”
宇文碩一聽,不禁紅了臉,道:“不急,不急,待婉兒好些了,孤王再召見她。只是……罷了!孤王知道了,姨母回去,只管告訴婉兒,好生養好身子。”
“嗯。”沈連城應聲點頭,這便做辭告退了。
沈連城回到家府,才剛與陳襄說罷此事,宇文碩便派了太醫來為陳婉清診治腹痛之症了。
“天子還年輕,不知女兒家這些事實屬尋常,汪太醫難道也不知嗎?”沈連城笑著對前來看治的汪太醫道。“若說這是病,那我可算是生這病從少時生到現在了。”
“女子來月事時腹痛難忍,多是體寒、血行不通所致,的確不好根治,重在調理。”汪太醫道,“只是,天子讓微臣來,微臣也不敢不來啊。”
“那汪太醫只管回去回話,就說看過了。”沈連城拜託道。
“這……”
沈連城不妨解釋一句,“犬女在這方面,臉皮薄,不願讓不熟悉的醫者看治。”
“也罷。”汪太醫聽言,便恭謹地告退了去。
他走後,陳襄上前頗有些不安問沈連城,“你用此事欺瞞陛下,可是要做什麼?”
他其實已經想到了,只是,他還是想聽沈連城親口說說她的打算。
“難道,你希望婉兒嫁進宮去?”沈連城反問他。
“當然不希望。”陳襄回答得毫不遲疑。
“咱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沈連城堅決道,“我不希望她嫁進那深宮裡,活得疲累,活得不自在、不幸福。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