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此時又是一笑,說道:“三哥,你知道那顧氏當年是怎麼說的嗎?她說我父王託夢於她,說自己才是九五之尊的真龍天子,當日只是暫時蒙難,並未真死,若有人能戴著龍袍去那雲葛寺燒香祭拜,再將那龍袍偷偷燒了給他,他便可死而復生,所以,她要我陪著她只兩個人偷偷前去,不能給其他任何人知道,呵呵,三哥,你看看這是多麼荒唐的胡言亂語,我怎麼還會聽信於她呢?你說我是不是蠢笨如豬呢,哈哈哈哈……”
李紀說著話,便仰頭長笑起來,他臉上有疤,不笑還好些,這樣大笑,實在看著面目猙獰可怕,李濟民知道他這是恨極了,心中憐憫,便也任他發洩,並沒有去打斷,李紀直到眼淚都笑出來了,才低低咳嗽了幾聲慢慢停了下來。
等完全收了笑容,李紀突然跨前一步,跪拜了下去,李濟民一愣,說道:“你幹嘛呢?腿還沒好利落呢,有什麼事,只管起來說話。”
李紀卻並不起身,仍長跪在地上,看著李濟民說道:“弟弟有事要求三哥,今日弟弟雖將當年的事闔盤向你稟明瞭,但弟弟求三哥不要插手此事,一切由弟弟自行處置,求哥哥今日出了這門,還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李濟民本身已起身要去扶李紀了,聽了他這話,身子卻是一頓,又坐回了位置,他皺了皺眉,問道:“你這是…怕我夾在中間難做嗎?”
顧王妃與崔皇后及永嘉坊一貫都交好,背後又有一股軍中勢力,無憑無證的就想要動她,確實並非易事,而李濟民在一聽當年是她搗的鬼,也確實已經起了要替李紀做主的心思。
李紀卻是搖了搖頭,眼中寒光一閃,說道:“我倒並不怕三哥為難,我只是怕你太過心慈手軟……”
李濟民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被李紀給攔住了,他輕笑一聲問道:“三哥,你可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嗎?我最恨的並不是她要殺我,她本不是我親孃,為了自己的親兒子要置我於死地,於這長安城內也不算什麼稀奇。她當年進府時我才五歲,她待我極好,吃穿住行,我的喜好脾氣,無一處不是照顧的精細入微,父王常年忙碌,我全是由她一手照顧,後來有了李綸,我小孩子心性,生怕她會因為弟弟而冷落於我,便暗自生起了悶氣,她察覺了,便馬上將李綸交給了那乳孃去看管,自己仍親手親腳的一心只照顧我,當年在我的心裡,那顧氏美麗溫柔聰慧體貼,對她簡直比父王還親近百倍,你們都知道我從小是個冷性子的人,卻是什麼話都願意和她去說……”
說到這,李紀又是兩聲冷笑:“哼哼,那日裡她胡扯的那些話,我又怎麼會相信呢,我只是見她病的只剩一口氣了還硬要爬起來去雲葛寺還願,我心疼她,為了安撫她,才一個人帶了那趕製出來的龍袍跑出了城外,呵呵,這就是她的算計,她知道我那時對她比親孃還親,不管拿什麼胡話來糊弄我,我都不會忍心去違逆她的,這些年來,我只要一想起她如何把我當傻子一樣騙的團團轉,我就恨不得戳自己一刀。。。。。。”
李濟民嘆了口氣,起身將堂弟拉了起來送到了座位上,李紀素來沉穩剛猛,常常讓人忘了他不過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此時他臉上神色陰鬱狠辣,再加上他身上本就常年帶著的一股煞氣,看著倒確實猶如傳言中的那個暴虐的瘋子,此時他又掀唇一笑說道:
“說起來,他們現在所作所為倒是正合我的心意,我之所以願意幫他們添上一把火,一是為了麻痺他們,二呢,也是為了我今後的行事鋪路,三哥,你知道嗎?一個臭名昭著的暴虐之徒,就算真幹出點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世人反倒覺得正常,反倒更容易接受,而像三哥你這樣交口稱頌的溫潤君子嗎。。。。。。”
李紀頓了頓,才挑眉捉挾一笑道:“那才是真的可憐,一旦行為稍有差池,就要被人口誅筆伐一番,所以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