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了下,玩了個心眼道:
“三竹先生琴道造詣之高,諸位有目共睹,和左劍仙切磋,相當於前輩與晚輩論道,晚輩的獎勵自然要多些,一樣的話就是虧待左劍仙了。不如這樣,左劍仙得勝,此琴便贈予左劍仙;三竹先生勝,此琴借給三竹先生一甲子,諸位覺得如何?”
眾人聽見這話,有點遺憾,畢竟屈家根本就不會彈琴,一直都是借給三竹先生拿出去演奏,而劍妖左慈勝算渺茫,這個彩頭等同於沒給。
不過下注就是如此,勝算越小賠率越大,屈相汶敢割肉賭一把,看熱鬧的人自然對劍妖左慈多了幾分期待。
三竹先生來到自己的領域,高人氣態十足,見所有人目光望過來,也不廢話,抬手指向琴臺:
,!
“既如此,左小友先請。老夫不欺負晚輩,給你兩次機會,你彈完一曲後,老夫再彈,若是不及老夫,你可再奏一曲,只要能有一次勝過老夫,便算你勝。”
……
眾目睽睽之下,一襲公子袍的年輕劍俠,沒有任何言語,緩步走到了平臺正中琴案之前。
先慢條斯理解開腰間佩劍,放在身側,然後輕撩袍子,在琴臺前盤坐,在黃銅香壇裡點上了一隻薰香,儀式感很足。
香爐青煙寥寥,白袍公子閉目凝神,靜坐無言。
“……”
望月潭寂寂無聲,所有人目不轉睛,不敢言語。
姜怡望了片刻後,湊向最瞭解左凌泉的清婉,小聲詢問:
“他在作甚?”
吳清婉覺得左凌泉換了個人似的,根本看不透,搖了搖頭。
其實不光清婉,連左凌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甚。
左凌泉閉著眼睛沒法睜開,靜坐片刻後,心中詢問:
“瑩瑩姐,我在幹啥?”
“噓,這叫找感覺,越是高手,越講究靈感意境,得醞釀,感受天地氣息、微風流水、燈火月光……”
“額……我感覺如坐針氈,這得醞釀多久?”
“狀態好就一會兒,沒感覺坐上兩三天也正常,時間越久說明越厲害……”
“不是吧?”
“別打岔。”
“哦。”
……
三竹先生負手而立旁觀,瞧見白袍公子這姿態,表情稍微凝重了些,暗暗道了一聲:“哼,姿態挺足,就是不知道水平如何,要是一般,就是譁眾取寵了……”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想法,並不著急,只是默默等著,看看這位東洲劍仙是來一鳴驚人的,還是來搞笑的。
呼呼~~
銀月之下,微風吹皺了湖面,也帶起了白袍公子的衣袍和黑髮。
就在有些人等不住,開始竊竊私語之時,一聲空靈琴音,隨著風兒一起在寂寂無聲的望月潭響起:
咚~
聲音澄澈,如淚珠落入幽潭。
聽在所有人耳中,就好似睡眼惺忪之時,忽然被人在頭上澆了一盆涼水,身體一個激靈,注意力被吸引,些許嘈雜蕩然無存。
薛夫人本來手兒撐著側臉旁觀,瞧見那俊俏後生抬指輕勾琴絃,空靈琴音入耳,眉梢微挑,坐起身來,眼神訝異。
咚咚~~
又是兩聲弦響。
琴聲傳出,在平靜湖面上帶起了兩圈漣漪,往外擴散,眾人此時才發現,吹皺湖面的不是微風,而是琴音。
島嶼廊橋上的散修表情驚異,哪怕是不通音律,也能感覺出那股‘與天地合為一體’的意境。
咚咚~~咚咚~~
琴音陸續傳出,曲調難以捉摸,就好似並非彈奏,而是湖光秋水在,月色下響起的共鳴,自然而然、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