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傭。等鬱秋苓醒了,她再問,一切就都清楚了。
天快亮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聽到動靜,程菲連忙走上前,“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點點頭,“病人頭部受傷,還好搶救及時,沒有什麼大問題。”
程菲心中稍安,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鬱秋苓被送到了icu,程菲茫然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片刻,她才想起方才護士告訴她,讓她等會兒去一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醫生會再詳細給她說一下鬱秋苓的情況。
程菲起身,剛邁開步子,便見走廊的轉角處有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的步子很大,看著很急,黑色的風衣的衣角跟著捲起。
宋易一路跑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因為來得太急,胸口還微微起伏著。
“抱歉,剛剛才聽說阿姨出事了。”宋易嚥了一下喉嚨,“怎麼樣,沒事吧?”
程菲搖頭,“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就好,你……”宋易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心尖像是被狠狠扯了一下。過去的這幾個小時,她一定很傷心很害怕吧。
“對不起……”
他不該讓她一個人的。
程菲彎了下唇,眸中盡是疲憊,“沒事。”
“當然……”她頓了下,“如果你想補償的話,幫我去住院部先續一些費用,我現在要去一趟醫生辦公室。”
“我跟你一起。”宋易卻牽住她的手,“續費的事,我讓費南州去辦。”
“好。”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程菲一路安靜,週末的早晨路上車少人也少,隔著一道鐵欄杆,醫院裡面卻還是人滿為患,繳費視窗已經排起了長龍。
程菲在住院部樓下的草坪前停下,看著不遠處已經出來散步的病人。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宋易沒接話,但知道她說得是什麼。
剛剛醫生說鬱秋苓長期都在服用抗抑鬱的藥物,比起這次突然摔下樓梯,她的精神情況同樣需要家人格外的重視。
“大概是我剛剛上初中的時候吧,我有一次在她的抽屜裡發現過一個小白瓶,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麼,以為就是普通藥,後來才知道,那是抗抑鬱的藥。”程菲抬起眼,有陽光從樹葉的枝椏漏下來,“我猜,應該是我爸過世不久之後,她就已經在偷偷吃藥了。”
鬱秋苓性子柔弱,和程顯又太過恩愛。程顯的突然離世,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宋易皺眉,“為什麼你不把她接出來呢?跟在你身邊,總比待在程家強。”
對程家的家務事,他雖瞭解不深,但這些年也一直都在關注。
程菲卻搖搖頭,“她自己不願意,大概總覺得,只要一直待在那個房子裡,我爸就會一直陪著她。而且……”
程菲頓了下,沒有繼續說下去,似是想起往事,清潤的眸子裡湧上水色。
宋易走到程菲面前,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有些蠻不講理的將她的額頭摁在自己的肩上,“憋著幹什麼,想哭就哭。”
臉頰貼上冰涼的襯衫布料,程菲吸吸鼻子,“我十二歲以後就沒哭過了。”
她的聲音悶悶的,啞啞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宋易輕聲開口,“有我在,你可以哭。”
你可以軟弱一點,不用那麼堅強。
“程小菲。”宋易喊她的名字,語氣非常認真。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記得還有我,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自己處理,知道了嗎?”
“嗯。”程菲悶悶的應了聲。
胸口的襯衫布料被洇溼了一小片,宋易揉了揉她的發頂,安靜給她當人形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