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城,依然寧靜。
這裡一直就是這樣,哪怕是在大陸風雲變幻之時;修行世界距離他們很遠,只有那些在這裡隱居的修士或者還有臥薪嚐膽準備東山再起的。
但像這樣和修真界脫鉤,沒有接受上界傳承的修士來說,未來註定於他們無緣,就只能當一個過客,看著別人在舞臺上盡情表演。
馬蹄鎮深處,一座普普通通的花坊中,一名素衣女子正為花草澆水,歲月已經爬上了她的額頭,不復年輕,只有沉澱在一舉一動中的氣質,才能依稀看見曾經的美麗。
白清淺今年已經兩百六十歲了,相對她的境界來說,她早就應該走到生命的盡頭,只不過保養得當,修行中少與人爭執,從未落下過暗傷,心態平和又有大藥幫助才堅持到了現在。
但是,不上境界的話長生終究是一場夢。
只這幾年,衰老驟然降臨,本來光滑如絲的肌膚開始變的皺皺巴巴,眼角額頭出現了皺紋,一頭青絲也變的斑駁,曾經靈活自如的身體也有了僵硬滯澀的感覺,這一切都只能說明一點,她已經來到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步。
對修行人來說,最悲哀的是最後一段路沒有至親之人陪伴;她的長輩們,二爺三爺都已被她送走,同一年代的兄弟姐妹也都走在了她的前面,這些年來她幾乎陪伴走了親族中所有的親人,等輪到了她才發現,周圍竟無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白氏的產業那些後輩,她近百年都從未插手,宗族中少有人還記得她這個曾經為家族做出過重大貢獻的祖奶奶,當時如果沒有她,不是她在蜃樓城站穩了腳跟,為白氏找到一條錦繡大陸最粗壯的大毛腿,白氏現在還存不存在真的就很難說。
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安靜的修行,養花種草;這些年下來她送走了所有熟悉的人,現在終於輪到了自己送自己。
境界,再沒有提升過,這是侷限於她本身潛力的最大可能,她已經盡力了,但卻改變不了在修真界中她的資質就屬於最低檔次的那一歸類。
知足了,最起碼這一生順風順水,沒有經歷太過坎坷的劫難。
平平安安的一生,也遇到了一個人,很無情的一個人;但她能理解在這個修真界,在這樣的錦繡,不無情就無法生存。
澆完花,洗手準備做早餐,修士的身體機能最近幾年退化的很厲害,只依靠丹藥就不如透過正常食物補充能量,不是她賴著不死,而是這些年下來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才轉過屋角,院門敲響,然後不等主人應答就被人無禮的推開,一張熟悉的臉,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還有一貫吊兒郎當的語氣,
“老太太,走路渴了求杯水喝。”
白清淺笑逐顏開,指著他罵道:“哪裡來的猢猻,擅闖民宅,找打不成?”侯蔦走近前來,捧著她的面龐,柔聲道:“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變老····”白清淺淚中帶笑,“因為你要禍害宇宙,那就去吧,我反正是眼不見心不煩。”兩人攜手走進廚房,一起弄了些清淡的食物,白清淺還想著給他弄些肉食,但被他拒絕了。
“這樣就很好,我最近突然發現了素食的美妙。”
白清淺卻很明白他,“你不是食素了,而是普通肉食已經滿足不了你,你需要的是新鮮的生命。”
兩人對坐而食,氣氛安詳而寧靜。
“都準備好了?”白娘子對自己的修行早已不再上心,但對道侶的掛牽卻無時無刻不放在心裡。
侯蔦聳聳肩,“這種事哪有完全準備好一說,都是瞎貓碰死耗子,整個大陸都在碰,我也一樣。”
白子巧笑嫣然,“他們是碰不假,但你不一樣,死耗子總會自動找上你的。
侯蔦苦笑,“感謝你的誇獎,但這一次就真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