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段彎彎曲曲的漂亮線條來,黑得幾乎發藍。
這是我頭一次從這樣一個角度觀察他。
仰望的角度,如此貼近的距離以及這樣一個親暱到幾乎曖昧的姿勢,都讓我恍惚間有種……正蜷縮在他懷裡的錯覺。我直愣愣地望著他頸邊一縷隨著水波上下起伏的髮絲,不知道伸手去替他拂開的話……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醒了?”深海小心地將我的頭託的更高一點,話音裡滿是憂心忡忡的味道,“還能再堅持一會兒嗎?”
“沒……沒問題。”也許在冷水裡泡的太久,我的嘴唇都麻木了。一句話竟然說的結結巴巴的,“鯊魚呢?”
“不知道,”深海搖了搖頭,“也許夜鯊還沒來得及讓它們埋伏好吧。”
這算一個笑話嗎?我懷疑地看了看他。
“對不起,殷茉,我的計劃裡出了點別的問題。”深海低下頭瞟了我一眼,眼中滿是自責,“我藏在外海的船不見了。大概……是我當時捆得不夠結實……”
“呃……”這種事其實是不用道歉的。他一定不知道人類在處理糾紛的時候,有一條天王老子也沒有辦法去追究責任的事故原因就叫做:不可抗力。
看到我沒有回答他,深海的語氣聽起來明顯地有點著急,“你別睡過去,跟我說話吧。說什麼都行。”
他不說我倒是沒有注意,不知何時起,初醒時的那種徹骨的寒冷了我都已經感覺不到了。身體從頭到腳都覺得麻麻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頭腦也昏沉起來,的確是有點想要睡覺。
“問我問題吧,”深海似乎加快了速度,眉眼之間滿是急切,“問什麼都可以,你來問,我回答,好不好?”
我的腦子變得稍微清醒了一點點。這樣的一個機會簡直就是……可與而不可求的啊。
“什麼問題都可以?”我的腦筋一清楚,連口齒都好像要比剛才更麻利。
“當然可以啊,”聽到我說話,深海脖子上緊繃的肌肉鬆弛了下來,他低下頭衝著我擔憂笑了笑,“只要你別想著要睡覺就行。我儘量再快一點。”他說快一點的時候,身體猛然向前一竄,連帶著我的身體也跟著一晃,我連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沒錯,是他的腰。我的手掌觸到的是一片涼滑的肌膚,像一層薄薄的外衣一樣緊緊包裹著強健的肌肉。隨著他身體的起伏,我甚至還能清晰地感覺到手掌下的肌肉正在不斷地收縮、舒展,釋放出蓬勃的力量。我相信全身都充滿力量的深海看起來一定漂亮得讓人錯不開眼。
只可惜,我離得太近了,反而什麼也看不見。
我觸碰到的地方應該是他的肋骨兩側,手往下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在肋骨之下,他腰身的線條明顯變得修長,隨著他前進時的擺動,緊實的肌肉顯得柔韌而有力。我的手停留在他的腰側,有些著迷地感受著手掌下肌肉的律動。大概我的手指因為僵冷而失去了對觸覺的準確判斷,我忽然覺得深海腰部的面板摸起來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柔軟。尤其順著鱗片的走向撫摸下去的時候,幾乎有種錯覺,彷彿我的手指觸控到了表皮之下堅實而流暢的肌肉。
一隻手很突然地按住了我。不是特別的用力,卻明顯地流露出阻止的意味。尖尖的指甲在碰到我的面板時立刻就縮回了指尖,而他的手掌卻還固執地按在我的手背上。我詫異地抬起頭,深海卻飛快地將臉扭向了另外一側。從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注意到他的胸膛正在劇烈地起伏著,彷彿剛剛跑完了五千米接力賽似的。
“深海……”我有點被他嚇到了,他該不是沒有力氣再游下去了吧?如果連他都沒有了力氣,那我們……
深海沒有回過頭,卻鬆開了按在我手背上的那隻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你最好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