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蔬菜,除了青蔥和番茄,其餘的我都不怎麼認識,不過綠油油的看起來很是養眼。院子裡還養了一條名叫芒果的半大土狗,毛色棕黃,表情木訥,它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沉默寡言地圍著小院溜達。
房東是一位四十來歲的本地婦人,迦南管她叫王姨。人長得黑黑瘦瘦的,說起話來嗓門很大,帶著濃重的當地口音,要想弄懂她說的話,我一半靠聽一半得靠猜。她好像以前就認識迦南,追在他身後一口一個“迦南少爺”,叫的十分親切。我曾經旁敲側擊地向迦南打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親戚,迦南懶洋洋地回答說:“她不認識我。三十年前她家遇到難處,是我老爹幫了他們的忙。他們家的店鋪也是我老爹掏錢給他們置辦的。”
“你爹?!”我愣了一下,“不對啊,深海說過你們都是全族一起帶孩子的……”
迦南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我一眼,“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我只是想說……”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驚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該不會三十年前那個就是你自己吧?!”
迦南又不理我了。
“居然冒充自己兒子!”我扶著牆,很不厚道地笑噴了,“我發現你真是一個有創意的人。逃跑這麼一件鬱悶的事兒都能讓你玩出花兒來。”
迦南哼了一聲,繼續無視我。耳朵上卻詭異地竄上來一絲血色。
每次看到迦南板著臉,耳朵上飆血的樣子,我總是樂不可支。自從離開沙灣,我就覺得這個彆扭孩子真是越來越好玩兒。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迦南正和王姨的女兒站在門口說話。那女孩名字叫薇薇,總被她媽媽打發過來幫著迦南料理家務,挺靦腆的一個女孩,就是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不怎麼友好。
趴在臺階下面的黃狗看見我下來懶洋洋地衝著我甩了甩尾巴,廚房裡的流理臺上放著一堆的青菜水果,看樣子是薇薇帶過來的。窄口的湯煲正在爐灶上咕嘟著,帶著點藥氣的古怪的味道飄得到處都是。
不用說了,這一定是給我的。
我從菜堆裡挑出兩個熟透的西紅柿,正想著找出一隻盤子來裝,就看見青菜的另一邊堆著幾本菜譜。最上面的一本半扣著,封面上花花綠綠幾個大字寫的是:孕產婦營養食譜。
手一抖,兩個紅通通的西紅柿順著指尖掉在了流理臺上,其中一個順著檯面骨碌碌掉進了水槽,另一個則落在我的腳邊摔得稀爛,紅紅的汁水濺在白色的地板磚上,強烈對比的顏色看得人直反胃。
我拽過廚房的抹布把地板收拾乾淨,心裡多少有點掃興的感覺。好胃口就這麼徹底被這個小插曲敗壞了。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回到了那本菜譜的封面上,腦子裡亂糟糟的,自己對這幾個字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也許迦南只是想買幾本家常菜的菜譜,那很有可能並沒有注意寫在前面的那幾個字。或者……他很可能不知道菜譜也分很多種類,就好像深海始終分不清洗內衣和外衣要用不同的洗滌劑一樣。
我把沾著西紅柿汁的抹布放在水龍頭下面洗乾淨,心裡卻莫名地糾結了起來。心底裡一個聲音弱弱地反問我:“如果不是呢?如果迦南知道自己買的是什麼東西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呢?
我跑上樓抓起錢包就往外跑,迦南正從樓下上來,看見我慌慌張張的樣子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去哪兒?”他身後還跟著那個叫薇薇的女孩子,揚著微黑的一張小臉,笑容顯得有點勉強。
“我去買點東西。”我支吾。
“買什麼?”迦南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我衝他笑了笑,“你們進去聊,我就去對面藥店一趟。”
“藥店?”迦南的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你病了?”
“沒有。”我含含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