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他在前面開車,我就躺在後座上睡懶覺。基本上我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愛往哪兒開就往哪兒開吧。
我們每天很早上路,很晚才停下來找過夜的地方。每次的住宿登記都用假名字,而且全部都是不怎麼高檔的旅館,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車子也從最開始的帕薩特換成了一輛雪佛蘭,兩天之後又換成了一輛銀灰色的三菱。又過了兩天,迦南找了個沒人的廢車場,在裡面花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撕掉了車子表面的一層覆膜,於是,銀灰色的三菱又在我的眼皮底下搖身一變,變成了一輛半舊的黑色三菱。
我叼著吸管坐在旁邊的一個破木箱子上喝酸奶。迦南卷著袖子忙得滿頭大汗我也只當是他是在耍雜技。我懷疑是不是有段時間他族裡的人總追著他,以至於把這可憐孩子給歷練出了一身過硬的逃亡本領。
看迦南的架勢,似乎也沒指望我給他幫什麼忙。但是當我喝完了兩罐草莓酸奶,舒舒服服打了個飽嗝之後,他還是皺著眉頭惡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似乎很看不上我這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其實我也很無奈的。我對於人質這個嶄新的身份一點兒經驗也沒有,只知道要聽話,不然會被撕票。何況他現在乾的這些……怎麼看都算是技術活兒吧。
“我說,你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啊?”我開始有點相信他是要帶著我逃跑了,而且十有八九跟深海有關。聯絡起來想的話,那天深海非要向他敬酒的舉動就解釋的通了。
“不知道,”迦南悶聲悶氣地說:“逃命嘛,當然不能讓別人摸到規律。”
“你答應深海的?”
迦南沒有出聲,只是抬起頭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莫名的有些複雜。
“失信於人總是不太好的,”我嘆了口氣,“其實就三個月的時間,我忍得了的。”
“跟夜鯊有什麼信用可談的?” 迦南冷笑:“東西本來就是他搶去的,你再騙回來,不是正好扯平了?又不是欠他的。”
我愣了一下,由衷地讚歎:“迦南你真是人才。”
迦南哼了一聲,並不顯得有多高興。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我繼續追問。
迦南頭也不抬地說:“不知道。”
他回答的這麼幹脆,反而讓我有點發懵,“你出逃都沒有計劃的麼?”
“計劃那種東西,會讓別人順藤摸瓜抓到你的,要來幹嗎?”
這算是經驗之談嗎?
我嘆氣,“那我們今天在哪裡落腳?”我指了指頭頂越來越陰沉的天空,“看起來會有雨哦。”
迦南的技術活兒也幹得差不多了,他仰起頭看了看慢慢堆積起來的烏雲,皺了皺眉頭,很不情願地說:“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能躲躲。走吧。”
迦南口中那個能躲雨的地方其實是一個類似於“農家樂”性質的小旅館,地方不大,有個挺寬敞的院子,種著些花花草草。周圍一圈平房,房間都不大,不過收拾得倒是很乾淨。不是法定假日,這裡的地點又有點偏,因此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別的客人。
老闆是一對上了年歲的老夫妻,安頓好了我們之後就忙著準備晚飯去了。我抱著一堆零食縮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肥皂劇。一想到也許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得這樣過,心裡竟有點茫茫然的。
我不是不明白深海想要保護我的用意。但是三個月的時間,其實一咬牙也就忍過去了。現在卻要東躲西藏的,還白白搭上了一個迦南,這樣做是否值得呢?不管迦南和深海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約定,這麼一來我都欠了迦南一個很大的人情。這讓我感覺十分不安,因為不知道要怎樣去還。而且這種感覺還在一天一天地加深。每多看他一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會加深一分。從最開始的不安過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