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剛剛甦醒的城市發出的嗡嗡的噪音,睡在隔壁的阿尋也開始嗚嗚咽咽地啼哭,老媽連忙丟下手裡的窗簾,一邊柔聲細氣地念叨著他的名字一邊急急忙忙地跑向嬰兒房。
這些鮮明的聲音,都是真是生活的證據。而我的夢……尤其是我懷著如此強烈的感情不想承認的一場夢……我應該怎麼去看待它?
找到蔡庸就意味著我的夢是真的,而深海也的確處在了那種可怕的處境之中……木桶般下榨的巖洞、從巖洞底部延伸出來的、充當繩索的綠色海藻……
這些天殺的月族人!
從來沒有去過城南的我,開著老媽的車足足繞了一個小時才在商業街附近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街裡找到了這家名叫Apple的酒吧。在外面看,它和我見過的其他酒吧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門廊上的浮雕裝飾很華麗,灰色大理石牆壁上凸起的金色“Apple”字樣也很華麗。臨街一側的拱形窗戶都關著,厚重的絳紅色窗簾放了下來將房間裡遮擋得嚴嚴實實,從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華麗,然而死氣沉沉。這樣的地方照例是要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才會甦醒過來。
我把車停在酒吧斜對面的西餐廳門口,透過車窗仔細地將它觀察了一番。可惜的是,從它的外表我什麼結論也得不出來。
既然它開著門,裡面總有人可以讓我打聽一下的。
酒吧門前的臺階很寬,鋪著和外牆同樣質地的石料,到處都擦洗得乾乾淨淨。這裡的消費應該不會便宜吧。伸手推開那兩扇裝飾著繁複的金色花紋的厚重木門,頭頂某處立刻傳來一聲清脆的“叮咚”。
從正午的陽光下乍然進入到暗處,有幾秒鐘的時間我什麼也看不清,只覺得腳下軟軟的,像踩在了厚而軟的地毯上。也許某處正開著窗,空氣中有微風流動,混合了淡淡的酒香。
“歡迎光臨,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帶著幾分懶洋洋的味道,“我們還沒有到營業時間,請問有什麼需要?”
我在原地站了幾秒鐘之後才注意到吧檯後面亮著一盞小燈,一個扎著束髮帶的長髮青年正靠在吧檯上用絨布擦拭一隻水晶杯。一眼看過去,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頭髮。很順滑的頭髮,黑得發亮,順著耳畔披散在肩頭的樣子慵懶而性感。
“嗨,漂亮的小姐,想要點什麼?”這青年抬起頭,略顯蒼白的一張臉,看起來不超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眉眼都經過了精心的修飾,不但畫著很重的眼線,眼尾還塗了銀色眼影,漂亮得有些過了分。
“我來找人,”我抽出兩張鈔票順著吧檯推了過去,“蔡庸在不在?”
青年一愣,雙眼中的神色微妙地發生了變化。曖昧而慵懶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戒心的審視,“蔡庸?”
我點了點頭,心口卻有一個地方一點一點塌陷了下去。這個人竟然是真的存在?那我在夢裡所見到的那一切……也是真的了?
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吧檯後面的青年已經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唇邊的笑容恰到好處地將自己推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外,“這樣,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老闆怎麼樣?”
我指了指身後大門的方向,“我姓殷,就在斜對面那家西餐廳等他。”
長髮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一定把話帶到。”
我從轉椅上跳了下來,穿過幽暗的大堂,重新回到了正午的大街上。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卻不帶什麼溫度,空氣裡已經可以聞到冬天的味道了。我緊了緊風衣的領子,穿過街道走進了斜對面的這家西餐廳。
快到午飯時間了,大堂裡客人不少。我找了個能看得到門口的座位,給自己點了一份套餐,然後翻著雜誌開始了遙遙無期的等待。
等我吃完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