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諾諾地應了,不再作聲,只是想了想,從馬車的紅泥小爐上取小紫砂壺,給小杯裡倒了一點子水,又取了一隻白玉小瓷瓶子出來,往小杯子裡倒了些琥珀色的液體,然後小心地取了玉勺子攪勻,然後給芳官遞了過去。
自家爺的東西都是外面看起來似乎尋常,但實際上都昂貴的東西,管家交代了定要小心。
“什麼東西?”芳官不耐煩地冷冷瞥了一眼。
小丫頭搖搖頭,又點點頭,在嘴上比了個手勢,表示爺讓我閉嘴的。
芳官:“……說話!”
小丫頭方才點點頭,鬆了口氣。可憐兮兮地瞅著芳官道:“管家說了,爺不能惱,爺心肺不好,若是惱了,傷心,得用些紫葉甘露蜜護著心肺,這紫葉不好找,奴婢前些日子在秋山找了好久,才找到一籮筐,管家又檢視了一番,把不好的去了,然後才煉製出來這麼點兒,管家說了定要奴婢小心……。”
芳官:“……閉嘴!”
隨後他劈手奪過絮絮叨叨的小丫頭手上那隻杯子,一口灌了下去,臉色陰沉地把杯子拋回給小丫頭,很有點咬牙切齒想要奪人性命的慾望。
吳管家去哪裡弄來這麼個蠢丫頭!
跟只麻雀一樣,只會叨逼叨逼,叨逼~!~!
小丫頭看著把臉轉向窗外的主子,有點手足無措地搓搓手,然後乖巧地蹲到另外一頭去了。
不一會,車子就轉進了一處小巷子。
巷子裡只有一戶尋常中等人家,門外站著的正是吳管家,領了兩個小廝打扮的侍衛遠遠地就迎了上來。
“爺,來了!”
小丫頭掀了簾子,就跳了下來,對著吳管家福了福。
吳管家比了手勢,兩個侍衛手腳利落小心地上前,將芳官給抱了下來,放在了輪椅上。
幾人一路進了房,芳官四周看了看,發現這一處,雖然房子並不大,但是也勝在乾淨又安靜,而且雅緻,已經是比京城要好了許多。
“爺,人已經到了。”吳管家看著芳官,低聲道。
芳官聞言,微微一挑眉:“哦,在哪裡,帶我看看?”
吳管家立刻點頭,接過侍衛們手裡的輪椅,推著芳官往房內去,小丫頭看著幾個侍衛都識趣地離開,又看看芳官和吳管家離開的方向,有些呆楞地摸摸腦瓜,還是捧著東西老老實實地跟著芳官和吳管家背後一路往房內走。
芳官被吳管家推進一處雅緻的房內,剛進門便見著一道窈窕的身影靜靜地坐在窗前,女子一身珊瑚紅衣,戴著薄薄的斗篷帽子,只是這麼靜靜地坐著,身姿卻透露著一種奇異的曼妙來,宛如一株窗下的豔麗牡丹,引人遐思。
有人來到,她卻彷彿不曾聽見響動一般,只靜靜地坐著。
芳官微微顰眉,吳管家笑了笑,開口道:“貞元殿下。”
聽到有人喚自己,女子方才優雅地側過身,轉過臉來,看向芳官和吳管家的方向。
蒼白的光線,落在她的臉頰上,宛如一層薄薄的光霧籠在她的面容上,越發地襯托得那張精緻的面孔豔麗無雙,令人驚豔。
芳官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看著芳官的模樣,吳管家笑嘻嘻地道:“芳爺,如何,可滿意?”
隨後便是微微挑眉,淡淡地道:“很好。”
門外的小丫頭偷眼看過去,只覺得臉上一紅,隨後低下頭去,也不知在想什麼。
……
入夜
煙霧嫋嫋地從水桶裡慢慢地爬上去,氤氳在房內。
芳官閉著眼,浸泡在溫水中,水氣的溫熱潮溼,為他過分蒼白的面容鍍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彷彿有些黯淡枯萎的花枝又生出了些活氣兒來,多了三分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