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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跡。

保齡侯夫人驚叫一聲,猛然撲身過去,抬起湘雲的臉仔細看了,那一道血跡竟是從湘雲的右眉直劃下半邊臉頰,看上去怵人得很。

忠靖侯夫人一見,也是絞緊了手裡的帕子。這湘雲的臉竟傷得這樣,這樣的劃痕,明顯是由尖利的指甲劃下的!忠靖侯夫人很快就看到了倒在桌角旁的襲人。

對這個丫鬟,南安太妃倒有幾分印象。記得那時候見著賈寶玉時,他身邊就跟了這樣一個丫鬟。說話溫馴,做事細緻妥帖。她也曾讚許過一兩句,見那姑娘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去並不張揚,還對賈母笑說:“原說你家姑娘極好的,竟沒想到只一個小丫鬟也調。教得比官家小姐還好呢。”

可現在呢?

這曾被她誇讚過的襲人卻披散著頭髮,滿臉蠟黃,一雙眼睛圓睜著,眼中佈滿了血絲。加上她那空洞的眼神和憔悴的臉色,就連南安太妃也要懷疑,這丫鬟真的是她印象裡的襲人?

賈母顯然也是被襲人這樣子給嚇了一跳。回頭就見王夫人抿著嘴角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裡,心裡便一下子瞭然了。當初出了那樣的醜事,她心裡也恨極了襲人勾著寶玉做下了壞事,可到底為著寶玉的名聲,她沒敢讓王夫人把襲人給打發出去,一力把這事兒給壓了下來。

對於襲人的處置,她只交給了王夫人。她自然知道襲人到了王夫人房裡,再沒好日子的。只是也沒想到,短短的半個多月,襲人竟被折磨成這樣。這樣滄桑又臉色蠟黃的襲人,哪裡還有半點從前的溫柔細緻,一眼看上去,竟如同一隻已經枯敗的蘭花。再不復往日的靈動和神氣。

賈母把沉香木的柺杖狠狠地往地上戳去,“砰砰砰”的幾下,就讓驚怔在一旁的寶玉回過神來,忙撲到賈母跟前哭道:“老祖宗,老祖宗!”

像是被寶玉的聲音給拉回了心神,湘雲和襲人也同時回過頭去,兩人的眼中都迸發出了令人吃驚的神色。湘雲一把推開保齡侯夫人的雙手,用盡全力撲倒在賈母跟前,哭道:“老太太,求你做主啊!”

襲人一聽,也跪在地上,連連地磕了幾個響頭,嘴裡只說:“求老太太明鑑,襲人只是盡了分內之事!”

賈母被這三人哭得心煩意亂,正要說話時,南安太妃已經狠狠地擲碎了一隻杯盞。其中一片破碎的瓷片恰恰就劃過了賈寶玉的鬢角,割破了他嬌嫩的肌膚,留下一道血痕。

一直在裝木頭人的王夫人驚呼一聲,就要衝過去抱住寶玉,卻又被賈母一記瞪視給制止住了。

南安太妃瞥了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王夫人,只向賈母道:“老封君,今兒個的事兒,咱們關起門來好好說道說道!也別叫那些個看熱鬧的知道了,說出去大家沒臉。”說罷,便看向史湘雲道:“雲丫頭,你把眼淚擦了,好生說話。有姨奶奶和姑奶奶在這裡,自沒人敢欺負了你去。”話音一落,襲人的肩頭已經抖了一抖。

湘雲便擦了眼淚,抽噎著道:“雲兒原在席上多吃了幾杯酒,離了席就找不到方向。誰想誤打誤撞地遇見了愛哥哥,雲兒和愛哥哥好些日子沒見了,便說一起說會兒子話。相伴就來了裡解酒。誰想……誰想我們才說了幾句話,就有人衝了進來,對著雲兒就一陣廝打,雲兒掙扎不過……求姨奶奶為我做主啊!”

南安太妃一聽,眼裡都快冒出了火。再看那襲人,卻膝行幾步上前道:“太妃娘娘在上,奴婢有話要說!”

史湘雲怒斥道:“好個賤婢,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時,就有粗壯的婆子進來要拉了襲人出去。襲人一面掙扎著,一面揚聲喊道:“太妃娘娘,此事並非如此,求太妃娘娘聽奴婢——唔——”她還要說什麼,卻已經被婆子用抹布給堵住了嘴巴。

南安太妃淡淡地垂下眼皮子,賈母對此也不發表意見。同來的保齡侯夫人和忠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