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一時平兒攜了紫鵑的手自出去了,只留王熙鳳在房裡發了一陣呆,才笑道:“二爺,您可醒著怎麼卻不說話呢?”
原來內室裡還有一人側臥在床上,只是隔著屏風,紫鵑也沒瞧見,那人正是賈璉。賈璉聽得王熙鳳這樣說,便只懶懶地翻了個身笑道:“要我說什麼呢?你們娘兒們的話我可插。不。進。去。”說著,只笑道:“剛才是什麼珍珠什麼的,林家表弟送珍珠來了?”
王熙鳳便穿了鞋子下炕來,進得內室,就見賈璉還睡在床上,便也笑道:“二爺是沒瞧見,那珍珠個個渾圓,大小如一的,滿滿一盒子,我從沒瞧見過這麼好成色的。”因又抿唇笑著說:“原說我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好的,只是今日見得林妹妹這樣大手筆,也不免怔住了。”
這話可不是胡說。她出生在“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的王家,在家做姑娘時,多少好東西沒瞧見過。更何況,她的二姑媽又是嫁給了“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天下間多少富貴事物她沒見過呢。再有嫁進賈府時,她那十八抬嫁妝裡可有不少舉世珍稀之物呢!
可是就算是王熙鳳這樣泡在金銀珠寶里長大的也不得不承認,眼瞧著林家表弟表妹那樣低調的人,但就是架不住人家一出手就讓人目瞪口呆呀。先是一進賈府就先抬了五大口箱子,把賈家從老到小都討了一遍好,接著又捧著一箱子摞得整整齊齊的金錠子,叫賈家從上到下的婆子下人都不敢小瞧了去。
哎呦呦,瞧人家林表弟,雖然是個溫文爾雅的性子,可才一進家學就惹出這樣的風波來。幸而福大命大的,熬過了這一劫。王熙鳳心裡也正納悶呢,按理說罷,這外甥來舅舅家作客還沒幾日呢就被家裡的旁支親戚給磕破了腦袋,做舅舅的不吱聲,做舅媽的也不吱聲,怎麼就連做外祖母的那裡也沒半點兒動靜呢?
王熙鳳心裡有些嘀咕,自己便親自去探望幾次,後來見姑媽實在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也不好太和林家親近,可是又想著始終不是待客之道。不說老太太如今是不知道內情的,若是知道的還做出這樣的態度來,必是內有文章了。王熙鳳別的不懂,看人臉色卻最拿手不過了。縱使不能自己日日親自去探望招了姑媽的眼,好歹也打發著丫鬟一日去瞧一次。
終於熬過這五日,人家林大爺醒了,才醒了沒多久,就命紫鵑捧著這麼一盒子滾圓的珍珠來孝敬老太太。這其中是什麼深意,王熙鳳自認為就算猜得不對,恐怕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您可看著,這做外甥的在舅舅家被個旁支親戚打破了腦袋,這當舅舅的卻不聞不問,還息事寧人。這做舅媽的更有意思,自己不去看,就讓個丫鬟去瞧了,臨了就扔下一句“皮外傷不礙事兒”的結論走了。這可有意思極了!
林澤笑眯眯地摸著手裡的茶盞,以王熙鳳那精明的腦袋,怕也不難想到他這麼動作的意思吧?想要他息事寧人?那也得瞧他肯不肯了。平白在腦袋上被人磕破了一個洞,難道是好玩兒的?他可沒忘記那個叫賈瑞的,一副猥瑣的樣子跟他要保護費,呸!小爺不讓你吃點苦頭,你就不知道小爺是什麼人物!
一面想著,一面齜了齜牙,恁得滲人。
綠柔在旁邊看了只覺得好笑,又聽屋外畫眉嘰嘰喳喳的叫聲,便笑道:“大爺,您醒了好一會兒了,好歹也歇著些。”
林澤只揮了揮手笑道:“我這兒還等信兒呢,綠柔姐姐你不知道,有的好戲就要上演了。”說著,一雙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黛玉瞅見了,便說:“綠柔姐姐,你可別助著他。瞧他那樣,還不知道誰要倒黴呢。”說著,便拿帕子掩了唇角,說:“紫鵑去了好一會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來呢。”
綠柔只笑了笑,過來把烘熱的披風給黛玉繫上了,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