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聞希白。
林澤才一說出“二師兄”這三字,聞希白臉上登時通紅,只咬牙切齒地瞪著林澤,“好你個澤小子,竟把這稱號拿出來說!”那副磨牙霍霍的樣子,大有想要上來咬林澤一口的架勢。
裴子峻倒不覺得有什麼,只道:“你明知道這信是寫給誰的,何苦要招他說這句話,自己又耐不住性子還怪人。”語畢,便大步過去把聞希白手裡的那封信函一抽,只看了一眼信函上的名字,便把信函往林澤這裡丟過來。
“多謝裴子峻。”摸了摸手裡厚實的信函,林澤齜牙衝聞希白一笑,把個聞希白起得幾乎要跳腳,指著林澤那副傲嬌的小身板子就要告狀。
裴子峻默默地低嘆一聲,把聞希白的手摁了下來,轉頭過來卻問林澤:“怎麼你那三哥這回又來信問你什麼了?好歹也該來瞧你一趟,看他上次託人給你捎來的沙棗,害你足足瘦了一圈兒。”裴子峻說的,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那時水湛去了西部,沿途吃著沙棗覺得味兒不錯,便讓人快馬加鞭地送了許多給林澤。誰知林澤嚐了好吃,貪嘴吃了許多,結果半夜鬧肚子,一兩天裡上吐下瀉都下不來床,還不肯告訴水湛。
林澤聽裴子峻提到這事,臉上有些羞窘,只道:“我若要提到這事,豈不是辜負了他當日送我吃食的心了,不好,不好。”一面煞有介事地搖晃了晃腦袋,很有小書呆子的範兒。
這話裴子峻聽著猶可,獨聞希白聽了,免不了拆穿道:“依我瞧著啊,你不肯告訴你這三哥是為了兩個。一則,人家送你沙棗是好心,哪有你這樣幾輩子沒吃過的,那樣狠命的吃,吃的自己反倒瘦脫了相,上吐下瀉的形容狼狽,到底是舍不下臉皮子去說這話給人聽罷。要論到底,可是你自己貪吃惹來的。二則麼……”頓了頓,聞希白慢悠悠地踱步到自己先前坐的那張椅子邊,拿起茶盞吃了一口茶,才又道:“二則是,若要是說了,以你這三哥的性子,怕再不敢叫人給你送好吃的了,少不得你嘴裡便少了一味,是也不是?”
林澤被他說中,臉上飛上一抹薄紅,只道:“凡事只你樣樣兒知道,要真厲害的,便猜出秋闈的題目來!”說罷,就見聞希白和裴子峻不言語了,林澤頓覺失言,正要改口時,書齋的門卻被人猛力一推。
只見沈愈臉色晦暗不明,一雙漆黑的眼睛裡蘊含著深沉的怒意,薄唇緊抿,只盯著林澤。林澤見沈愈這樣的神色,不覺便有些害怕,身子也不禁微微往後退了一退。他這一動,倒是驚醒了旁邊的兩人。
聞希白忙笑道:“沈先生這麼晚還來書齋,真是叫我們措手不及了。”一面說著,一面便讓著沈愈往裡面來坐,又去掩了門,只道:“唉,可巧我們讓那小僮都去歇息了,這裡反倒沒人服侍。先生若要不嫌棄,只吃一口學生奉上的茶罷。”說罷,就把手裡倒了滾滾的茶的茶盞往林澤手裡放,示意林澤上去奉茶。
林澤見沈愈臉上神色不明,心裡正有些怕,還想自己是不是該尋個緣由先走人呢,聞希白就把茶盞往自己手裡一放,明擺著是要自己上去了。低著頭默嘆一聲,也罷了,看先生這樣的神色,怕是聽到自己的話了,若先生要生氣,他便受著罷。
沈愈見林澤低著頭上來奉茶,也不開口,只接過茶盞略吃了一口,便對聞希白和裴子峻道:“我方才在張先生那處,聽他說,近來你們功課大有長進,倒不枉他一番心思了。”說得聞希白和裴子峻忙道不敢如此。沈愈也不理他們的話,只道:“張先生今晚倒有性質,我少不得替他跑一趟,你們且去他那裡罷。”
聞希白和裴子峻聽沈愈這樣說,哪有不明白的,這是變相的在趕人了。又偷瞥一眼林澤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禁有些著急,聞希白便上前道:“沈先生不知,林澤這些時日的功課也大有進益,少不得要他和我們一道去張先生那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