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的肩頭道:“夫人萬不可如此,他二人正在內室歇著,夫人這樣豈不是要他們不安心麼。再有,大夫也說來的及時,必無礙的。”說著,便目露祈求之意看向大夫,那大夫也是極識趣的,便也頷首道“的確如此”。
賈敏方略放下心來,便往室內去看林澤和林瀾,才一瞧見二人慘白如紙的臉色,登時淚意翻湧,只哭道:“如何就出了這樣的事,叫我的澤哥兒和瀾哥兒吃了這麼大的苦頭。”見青梅和白果也紅著眼睛服侍,便道:“你們好生服侍著,別叫他們再有哪裡受罪。”
青梅和白果忙點頭應是,賈敏又陪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歇了,才轉過屏風出去,就見林如海坐在桌邊,臉上神色憔悴非常,便強忍了淚意道:“老爺好歹顧及自己身子,也別太勞累了。”
林如海只低嘆一聲,“如何能夠呢。”聽得賈敏又要落淚,夫妻二人坐在一處,心上有如火燒油煎,十分難熬。不覺一夜過去,林澤和林瀾雖吃了藥,卻仍不見甦醒,賈敏心裡焦急非常,日日垂淚不止,縱林如海來勸,也不肯走。
這樣兩三天,不等林澤和林瀾好轉,反而賈敏病倒了。
林如海心頭大慟,一面是兩個兒子昏迷不醒,一面是結髮妻子又再度病倒,兩邊煎熬之下,林如海的髮鬢也染了一層霜白。黛玉是第二日方聽聞了這個訊息,心裡也十分心急,只是母親日日在林澤那裡看著,自己倒不好平添母親的憂愁。只好在自己的屋子裡每日祈求,盼著哥哥弟弟早日甦醒。只是眼下見賈敏也不支病倒了,黛玉哭得一雙眼睛通紅,只好陪在賈敏身邊,為她分解一二。
卻說林府一團混亂,內宅主事便仍由張嬤嬤和方嬤嬤二人來經手,只是每次回話,兩位嬤嬤也都不避著黛玉,也叫她聽著看著,也是為太太先前的教導之意。
這日,天色陰沉,黛玉在方嬤嬤這裡正看著禮單,忽聞一聲破空響動,心頭一震。還不待知道是何緣故,就聽得幾句言詞,道是:“本非此處人,何故留此處,不如歸去兮,留待後世評。”黛玉忙出門去看,見院內僕婦謹然,並無那奇怪聲響,心裡訝異,就往林如海那裡去。
林如海在書房裡自然也聽聞了,便命小廝去看,不多時,就有小廝帶了兩個人來,一個道人打扮,足下微跛;一個和尚模樣,頭上卻生著癩子。二人形狀瘋癲落脫,麻屣鶉衣,口內不住地念著幾句言詞,卻又偏聽不真切。
林如海正要問時,就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正是黛玉來了。
那跛足道人和癩頭和尚卻忽然撫掌大笑道:“快把她舍我罷舍我罷,這樣的仙草靈物,在這裡白糟蹋啦!”
黛玉見他們形容瘋癲,口內言詞又奇怪非常,只把身子縮在林如海身後。那道人又嘆道:“若不把她隨我出家,只得一生不見外姓之人,方不至於淚盡此生。”嘴裡一時又唸叨起他話。
“你這和尚好生瘋癲,如何說我妹妹會淚盡此生!”
黛玉和林如海齊齊回頭,一時心裡又喜又驚,黛玉更是小跑過去拉住了林澤的袖口,盈盈杏眸瞅著林澤蒼白的臉色,也不說話。林澤只握住了黛玉的小手,嘴裡低聲道:“莫怕,哥哥在呢。”說罷,只瞪著那道人和和尚,怒道:“好你們兩個神棍,竟在我家說出這樣不實的話來,待我要人打了你們出去!”
“蠢物蠢物,如何竟看不透!”
那道人唸叨幾句就要離去,卻又突然回身過來,睜著一雙炯然的眼睛看了林澤好一會兒,才皺眉道:“怪哉,怪哉!你命數早已盡了,怎地還徘徊人世?”
那和尚也湊過來細細看了一回,也念了幾句“怪哉”,便兀自嘆道:“命數既改,如何卻看不透紅塵,該死該死。”
林如海聽得他們這樣胡亂說了一氣,只沉了臉怒喝道:“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