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陪了。”
賴嬤嬤聽著這話,自覺面上有了光輝,也便起身福禮。又見賈敏眉眼間更加溫婉柔麗,比之當年在榮國府裡更添了一分光彩。心想著,林家雖比不得賈府,說起來卻仍是底子極厚的。瞧著三小姐當年的模樣,再比著如今,到底還是嫁了人之後養的越發好了。
便笑道:“太太好生歇著,我也不擾太太清靜了。這院裡多少事兒,自有我幫太太打理著,太太卻毋須擔心的。”又向林如海福了福身道:“姑老爺,這便去了。”
“您先請。”林如海淡淡地頷首,眼見著賴嬤嬤好容易才走了,才把手上端著的一隻汝窯白瓷小蓋鍾茶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清脆的聲響把賈敏驚了一跳。
賈敏溫聲道:“老爺為什麼著惱,我卻能猜得一二。”
“哦?”林如海挑了挑眉,看向髮妻的目光中雖溫和了不少,可怒火仍在,想來那賴嬤嬤實在不知好歹。只顧著圖一時口舌之能,卻沒能摸透林如海和賈敏的脾性,白白地招了人怨懟。
賈敏扯了扯林如海的袖口,只道:“原我在家時,這賴姐姐就是母親身邊服侍的人。那時我年紀正稚幼,賴姐姐不過虛長了我一兩歲,彼此又都是要好的。我原看她是再好不過的人,雖不是那一眼看來就豔麗非常的顏色,到底模樣周正做事又有章法,在家時,母親也常倚賴的。”
說著,吃了一口茶,繼續道:“誰承想,她如今嫁了府裡頭的人,做了管事娘子,眼皮子倒愈發的淺了。”說罷,嘆息一聲,道:“這話原不該我說,可老爺今日既撞見了,少不得我要和老爺分辨分辨。”
“我雖是榮國府賈家的姑娘,可自打嫁入林府,哪一日不曾把自己當作林家人看待了。老爺是深知我心的人,豈有不知道的。我這樣說,無非為的我的心。”說著,竟嚶嚶泣下淚來,林如海忙勸了,賈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又道:“我前年懷著玉兒,修書與母親,無非是想著嫁進林家這些年,也沒能給老爺添上一兒半女的,心裡著實焦急。母親向來疼愛我,免不得也為此事擔心。再則,我年紀不比當年,到底有些心裡不足的,母親遣了人來服侍我,也是她一片慈母心腸,我哪裡好推辭的。”
說到此,想到那王嬤嬤素日做派,賈敏也大恨,“只是怎知道,竟是那樣一個吃慣酒肉心眼子又極小的人,當初見著還好,誰承想做了玉兒的奶嬤嬤越發的沒了章法!”因把王嬤嬤做的事也一併和林如海說了,又說到前些時日林澤抱了黛玉去他屋裡的事兒,轉淚為笑道:“到底是澤哥兒,疼惜玉兒一如往昔,再沒有說的。我心裡也是最高興不過,想著,身上有些不大好,等轉好了必要打發了王嬤嬤家去的。誰想,竟又——”說著,低頭看了看還沒有顯懷的小腹,白皙的臉上也飛上了一抹薄紅。
林如海見她如此,心裡哪裡還有氣,又想到賈敏素日為人,侍奉公婆,溫和待下,夫妻恩愛,後宅安寧,自不必說。便道:“夫人說的這些我豈有不知的,如今正經養好身子才最是要緊。”
賈敏卻不依,只拉著林如海的袖口,低聲道:“老爺卻有一事不知呢,這賴嬤嬤來的事,我先前半點不知道的。這次有孕,我也極意外,想著好歹母親也有些春秋,修書叫她高興高興也好。誰想,母親竟又遣了人來。”
林如海想到賴嬤嬤在屋內一番談論,心中到底不快,嘴上雖不好說些什麼,可又不想林澤受了委屈。便道:“來者是客,到底別叫人勞累了才好。只安心住著便是,要吃的要喝的,只管支使了府裡的人去拿去要,若是一時有服侍不周到的,只夫人你做主處置便是。獨有一樣,卻是後院裡多少事情,少不得要收斂著些,也免得叫客人笑話了。”
賈敏也知道林如海心中膈應什麼,說到底,賈母的確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先不說林澤最是孝順體貼的孩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