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皺了眉,見著這同樣一件大紅的錦服,道:“換個顏色。”
小宮女怯怯的望著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娘,娘娘,喜歡什麼顏色?”
“什麼都行,不是紅的就可以。”這句話,雲清是咬著牙說著。
小宮女跑到備衣的櫥裡,上下看了看,娘娘不喜歡紅色,那就肯定也不喜歡粉色,她瞧見了一件月白的華服,眼睛一亮。
雲清沒想到自己會弱到如此地步,剛下地的瞬間,她感覺雙腳綿軟,在小宮女的服侍下,才穿好了衣服,梳洗。
“娘娘,你要去哪?”小宮女小心的扶著她,依然面露怯色。
雲清側目望了望,這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身量還沒長成,一張圓圓的臉上,有著小巧的鼻子,櫻紅的小嘴,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剛才……你別害怕,還有,別叫我‘娘娘’。”
“不叫‘娘娘’,那叫什麼?您可是王新封的齊妃,身份尊貴的很呢。”
雲清一個趔趄,若不是那小宮女扶的及時,恐怕她又要摔倒在地。
她嚥了咽幾欲從胸內噴湧的血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扶我到平南王的住地。”
小宮女不動了,她張著小嘴,用那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娘娘,您病著的這幾天,那位王爺已經回齊了。”
雲清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直向下滑去。忽然間,一雙有力的大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她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退下。”低低的一聲,一個略顯沙啞的男音喝道。
“你沒事吧……”
雲清勉強睜開了雙眼,對上的,便是公孫信那張更加雪白的面孔,他眼框發黑,眼裡佈滿了血絲。
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他的懷中,慌亂的就要起身。掙扎了一下,還是頭暈。
公孫信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到了一旁的軟塌上。
還是那個花園,還是那個涼亭。幾天前,她和公孫信一起合奏《長相思》的那個地方。
滿樹的梨花都已開放,微風襲來,揚揚撒撒,漫天飛舞。二人均是一身雪衣,且都面色蒼白無神。雪白的花到處飛揚,倚在圍欄上的兩人,各懷心事。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雲清眼神空洞,唇白如紙。
低低的,彷彿是喃喃自語般,傳來了公孫信的聲音:“你的庚帖,戶籍,現在均在……王的手裡。”說著,他看了一眼雲清,那眼中,滿是憐惜,他怕面前這個已然身如紙翼的女子,會經受不住打擊,再次暈倒。
還好,她還坐在那裡,空洞的眼裡,依然沒有色彩。
“平南王,已於五日前,就是你昏倒的當天,揮軍離去,現在,他應該早已經到了北齊。王已經為他提供了一萬精兵,還有足夠的糧草,邊境的兩城,也供他練兵。想來,他應該無恙,你不必擔心了。”
“一萬精兵,兩城……”雲清呵呵的笑了起來,“他這買賣做的不虧……”說著,兩行淚水,滑落下來。
公孫信掏出一方錦帕,輕輕的替她擦拭著。
“對了,”雲清的眼睛已經有些發紅:“我原是齊君指給太子的小妾,他就這般把我送人,你父可知?太子可知?”雲清苦笑著,不知為何,她現在很想讓別人知道,她其實是有夫之婦。
“他……”公孫信的聲音,低的幾不可聞:“王的信使,已然從齊宮放出飛鴿,你,已於二十日前,被北齊太子……除名了。”
雲清閉上雙眼,這個訊息,對她來說,本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但現在,她卻感覺無比的苦澀,她忽然想到了喬越的那番話,他問自己慕容兄弟有什麼好,為什麼像禮物一樣被他們轉來轉去。
現在,這句話得到了真正的落實。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