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輕聲道:“他右手沾了我身上的黑蠍粉,缸裡有水,你打了水來替他洗淨便好。”高肅一眼望去,對面角落裡有個水缸,又有葫蘆瓢,他不敢觸碰這裡東西,撕下一片衣襟把手包住,方取瓢打水替楊堅洗手,洗過之後把水倒了,再打新鮮水來清洗,道姑見他在油燈旁穿行,便又急道:“你慢一些,你兄弟死不了。”總是怕他不小心弄熄了油燈。高肅見她格外緊張,便也小心行事,替楊堅洗過兩次手,果然漸漸不再僵硬,又換了四、五次水,楊堅便哼了一聲,動了一下,甦醒過來,瞧見眼前情景,亦是驚奇。高肅忙問:“你覺得怎麼樣?”楊堅聽了暗暗運氣,一時無法提氣,道:“還好,只是全身痠軟無力,難以動彈。”
高肅便掉頭問道姑道:“這是怎麼回事?”道姑黯然道:“他剛才全身肌肉僵硬,現在剛剛恢復,自然覺得痠軟,休息片刻便好。”楊堅坐好暗暗運氣恢復。高肅放了葫蘆瓢,看見道姑臉上淚痕未乾,便走過去用布包了手指替她號脈,脈象正常,傷得並不嚴重,便問:“你的毒怎麼解?”道姑只閉了眼不理他,高肅也不再理會,正要走開,道姑忽又睜了眼道:“我自小跟了師父研習道教經法,能窺天機,善會看相卜卦,可知過去未來,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可替你們每人算上三卦,如何?”
高肅見她雖然語氣仍是清冷,但話中只說請求,便已是軟和了許多,剛才又一直口口聲聲要他們留下一樣東西,且千方百計要毒倒他們,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麼,倒是好奇,便問:“你究竟想要什麼?”
道姑道:“我施道術需要用到你們一碗鮮血。”
高肅更加不懂,不知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又問:“這又是為何?”
道姑神色肅然,只道:“事涉天機,不能洩露。”
高肅便覺荒誕不經,難以置信,只道:“那你先替咱們算上一卦,我瞧你準不準?若是準了,我便放些血給你也沒關係。”
道姑臉露喜色,道:“當真?那貧道便要多謝兩位施主。”只是躺在地上不便,高肅的手被布包了,輕輕扶了她坐好,心裡略奇,暗想:瞧她這情形,像是被自己毒藥所迷,自己的毒難道她自己解不了?正自納悶,道姑卻示意他同楊堅到一處坐好,神色間便顯得嚴謹肅穆,聲音也是認真,道:“我便給你們算前程、姻緣、生死這人生三卦,包你們這一生享用不盡。”
高肅見她認真,倒也不便取笑,要聽她如何說法,卻見她細細打量一眼閉目養神的楊堅,便是神色微奇,只‘咦’了一聲,又細細看一眼高肅,又‘啊’了一聲,臉上神色愈加奇怪,怔了半晌,方道:“你們二位相貌異於常人,想必身份不俗,均出身名門,”高肅心想,這個也不難看出,不算厲害。卻聽道姑又道:“最難得的是,你們兩個額隱青龍,都是帝王之相。”楊堅聞言便睜開了眼睛,高肅心想,三弟已經要登基稱帝,難道他們兩個也要做皇帝?便是哈哈一笑道:“這話不可亂說,要砍頭的。”
道姑點一點頭,道:“那我再給你們算第二卦,便要恭喜兩位,你們面帶桃花,都將會於三月之內大婚。”楊堅只半信半疑道:“這個卻是半點訊息也沒有,不知從何說起?”高肅想起陳夜來,便只微微一笑,並不反駁。道姑偏又望了他道:“尤其恭喜這位公子,紅運連連,恐怕要連娶幾房妻妾。”高肅聞言實在忍不住便要笑出聲來,只想,這道姑似乎急於想取他們鮮血,便只撿好聽的來奉承他們,又是帝皇,又是妻妾,權勢和美人自然都是男子最愛聽的話,只是這些話卻未免說得太過,不著邊際,卻不知他高肅既沒想過要做皇帝,現在更是無心納妾,便是急著要娶,依陳夜來那性子,只怕便要拿劍在他身上刺幾個透明窟窿出來。當真是胡說八道,無稽之談。想那第三卦,恐怕不是萬萬歲,也是長命百歲了。想此種種,已是聽不下去,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