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門口的下人已經換了人,不認得長恭,長恭道:“我是楊莊主朋友,過來暫住。你叫管家來。”管家出來見過,長恭交代了正被追緝,過來暫避,管家會意,將他們迎進。
長恭、思思這一場混戰渾身浴血,當然都是別人的血跡,便先沐浴更衣。換過衣裳坐了喝茶吃飯,只想陳朝怎麼知道他來了。陳頊一直深恨長恭,如果知道他來,想必也知道他是往陳陵探亡妻,安排下兵馬殺他並不出奇,能夠做主殺他,又使那將領喊出封高官授郡地的重賞,顯然也只有陳頊、太子、始興君王這幾人了。事已至此,只能再另想辦法取出長卿戰錄等物以及出陳,長恭便一邊喝茶,一邊皺了眉頭思策。此時天色已晚,下人掌了燈燭,思思卻只就著燈對他細打量,忽然失聲道:“啊,你受傷了?”長恭倒渾不覺自己受傷,奇道:“哪有傷?”
思思神色有些驚急,道:“你臉上破了。”卻也知道是剛才他為救自己,迎了槍尖一把抓過,因此面上劃破。又問:“你身上有沒有帶得傷藥?我替你敷上。”
長恭見她緊張,只道傷得十分嚴重厲害,奇道:“倒也不痛不癢,我都沒感覺。”一邊伸手入懷取傷藥,一邊讓丫環取鏡來瞧。丫環取了銅鏡來,長恭對鏡一照,燭光下鏡中人影彎眉水目,薄鼻紅唇,依舊是面如敷粉冠玉的美男子,思思見他沒瞧見,便湊過來指給他瞧,卻在眉角處有一道細細劃痕,像是繡花針挑的,幾乎瞧不見,便道思思開玩笑,把藥收回,道:“你眼力很好。”
思思道:“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嘛,臉上怎麼能有傷痕?還是敷點傷藥吧?”
長恭只道:“說笑就免了,這也算傷?”思思見他不在乎,便不再說,只說有些困了,她今天確是有些疲累,天色已晚,自回房睡覺。卻並不睡下,過得一會兒,迎了滿天繁星出門,舉了盞燈悄悄潛入長恭房裡。長恭早仰面沉睡,長衫搭在床頭架上,思思把燈挪近,掏出藥瓶,輕輕替他眉角敷藥。敷了藥卻忘了移開目光,只長久的注視了他,安詳的呼吸,眉梢鬢角齊整,有若刀裁,垂了兩彎長睫在燭光中投下搖曳的陰影,鼻樑挺直,紅唇輕合。這麼仔細端詳,越瞧越覺俊美無匹,越瞧越覺得心裡滿滿的愛意濃烈。情不自禁一扭身床邊坐了,又在他身旁緩緩躺下,只靠在床邊撐著頭靜靜的,久久的注視了他。
高長恭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陳夜來了,這次也許是她近在眼前了,又或者是來到這與她初次相見的迎楊山莊,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個幽幽山谷,和她在一起,他們兩個並排走著,彷彿絲毫也沒有察覺到周圍的雲淡風輕,寧靜而遼闊。她一直在笑,他的心裡也覺得安詳而美好。她站住,笑著說:“好了,你上馬吧。”他捨不得,這樣兩人一起走著多好啊,他反對:“可是我不想騎馬。”她笑著說:“叫你上馬你就上馬啊。”他聽她的話,順從的跨上了大牙,大牙慢慢向前走去,可是她卻只是站在原處不動,他這才知道她叫他上馬,原來是他們要分開了。
長恭臉上神情有了些微變化,不再安詳,動了一動不知道是不是要醒過來,思思倒不大在意,她本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比一般女子情態,又在江湖中輩份身份都高,更加不講這些男女關防,況且現在已經瞧得入神。她是世外之人,又畢竟是未出閣的單純女子,因此並不避嫌,從容相對,長恭卻畢竟是一個已成親多年的男人,家裡有四個受寵生得子女的夫人,還有無數的伺妾女人,此時已竟識到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從夢中清醒,人卻並沒有完全清醒,感覺到身邊女人,下意識伸手便摟了過來求歡。思思卻沒想到,忽然被他摟入懷裡,猛地心慌,想要推開,卻被他探到嘴唇,唇舌伸了過來相吻,又手伸入外衣,只貼著小衣撫摸到腰背,頓時從頭到腳一麻,像是被人點了穴位,渾身酥軟,哪還能推?只瞧著他眼睛也沒睜開,感覺到他的體溫氣息,更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