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銘文開始崩裂,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雕像之中緩緩溢位。
“……愚蠢的後人,你竟敢喚我歸來?”
夏廣正的臉色蒼白,嘴角帶著血痕,但他的眼神依舊冷峻,毫無動搖。他看著那被枷鎖纏繞的雕像,深深地吸了口氣,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你猜猜,”他嗓音低啞,卻帶著某種決絕的嘲弄,“我沒有把這招教給我兒子的原因是什麼?”
枷鎖之中的存在沉默了一瞬,微不可察地收斂了氣息,而夏廣正並不等待回答,他只是盯著那張曾被世人供奉、如今卻滿是裂痕的面容,繼續說道:
“他當年如果在菱天城用這招,他也不會死。”他的聲音很輕,彷彿喃喃自語,又像是一道斬斷回憶的鋒刃,“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願意教他。”
風聲穿過破碎的大地,血腥氣與腐朽的瘴霧在空氣中瀰漫,四周無人言語,唯有那條條鐵鏈在虛空中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
夏廣正微微側頭,冷冷地盯著眼前的存在,像是看透了一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但那種威勢卻未曾減弱分毫,“你以為我召喚你,是要讓你替我贏這一戰嗎?”
他忽然笑了,笑聲並無多少愉悅,反而像是承載著某種無可挽回的結局。
“我今天肯定是得死在這裡的。”他說得很平靜,就像是在敘述某個早已註定的事實。
他的手緩緩鬆開了“瀘淵”的劍柄,鮮血順著劍身滑落,滴在佈滿裂痕的地面上,他看著那雕像,眼底不帶任何猶豫。
“但是——”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鋒銳得彷彿要洞穿一切。
“總得完成些什麼東西。”
夏廣正的身影宛如一道燃燒的彗星,衝破戰場的沉寂,直撲溯締辰爍而去。
他的血肉已然腐蝕,骨骼裸露在外,然而他沒有絲毫停頓。瀘淵的瘴氣正在吞噬他的靈魂,但他反而主動吸收,讓自己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破碎的枷鎖在虛空中重新凝聚,鎖鏈狂舞,銘刻著古老秩序的符文重新閃耀,一道道裂隙在天地間撕開,混沌的力量從中洶湧而出,將夏廣正與溯締辰爍徹底籠罩。
“你果然是能使用混沌的異類!”
溯締辰爍的怒吼響徹天地,她的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與震驚。
夏廣正的身體正在被混沌吞噬,他甚至已經無法維持完整的人形,然而他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又怎樣?”
他的聲音彷彿在火焰中燃燒,低沉而堅定。
“現在,和我一起,永遠鎮守混沌迴廊吧。”
話音未落,符文的光芒驟然大盛,禁忌的法則再度浮現,枷鎖瘋狂收緊,將溯締辰爍與夏廣正一同束縛!
虛空震盪,天地間的氣息陡然狂暴,火星大地為之顫抖。
——雕像倒塌。
那曾屹立萬年的存在,在一瞬間碎裂成塵,墜入深不可測的虛無。
夏廣正的身影在烈焰與混沌中消失,他的肉身、靈魂、甚至他的存在,全部被吞入無盡的裂隙之中,與溯締辰爍一同,被永遠封印在混沌的彼岸。
從此,世間再無夏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