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嬈滿是困惑,她總感覺殷韜晨對沈驚鴻甚至是對自己都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輕蔑。
而殷韜晨,只是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言語,眼中藏著深沉與複雜的情感。
如今,蘇嬈終於懂得了那份眼神背後所承載的重量——一切只因她那不幸的長姐,因為她們之間無法割捨的姐妹情深。
他雖無力改變長姐的命運,卻想在餘波中盡力拉扯她一把,不讓她重蹈覆轍。
若非殷韜晨當年的那一番善意提醒,她可能至今仍被矇蔽,活在別人精心編織的謊言裡,對枕邊人的背叛與算計渾然不知,更不用說去為他們養育那不義之子了。
蘇嬈漠然地站立一隅,冷淡的目光穿透薄霧般的晨光,注視著沈驚鴻溫柔地將那位女子引入家門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他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柔情,那份寵溺幾乎要從他的指尖滿溢而出,卻不知這份痴情終將化作束縛,將他牢牢捆綁於那女子精心編織的羅網之中,直至沉淪。
蘇嬈的視線緩緩掃過,見證了沈家因那個女子的介入,漸漸步入衰敗的不歸之路,而自己,竟也無辜地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
若不是殷韜晨關鍵時刻的援手,她恐怕早已淪為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淹沒於無盡的嘲諷與輕蔑之中。
片刻的沉吟後,蘇嬈轉向身邊侍立的昀兒,聲音裡不帶一絲波瀾地吩咐道:“為我備一輛馬車,我欲出府一趟。”
言罷,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已做出了某個重要決定。
馬車載著蘇嬈,穿行於熙來攘往的市集之中,最終停在了一家裝潢雅緻、面朝喧囂街道的胭脂鋪前。
她輕盈地跨下車,身影在人群中若隱若現,隨後巧妙地穿梭過幾條狹窄巷弄,來到了六府街的盡頭,俞家宅邸靜靜佇立於眼前。
蘇嬈身披一襲深色斗篷,顯得神秘而低調,她的出現宛如一陣不經意的微風,悄然降臨於俞家半敞的大門前。
門內,殷韜晨正忙碌地整理著行囊,一副即將遠行的模樣,這讓蘇嬈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訝異。
原本預想中的沮喪與消極並未在他身上顯現,相反,他眼中閃爍的光芒比之霍府婚宴時更為明亮,那是一種解脫與重生的活力。
察覺到蘇嬈的到來,殷韜晨踏出屋門,二人相視而立。
“俞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蘇嬈率先打破了沉默。
殷韜晨輕輕一笑,回答道:“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在江南某縣任縣令,早前便有書信邀請我前往擔任其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