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像是沒有任何事發生一樣,第二天早上依然接受前來弔唁的人。
按照傳統習俗,第二天該有一場孝宴的,但是,現在講究拋棄一切封建糟粕,從簡再從簡。
大紅棺材依舊擺在靈堂的正中間,半敞著棺材蓋。
也沒人真的會去看。
看也看不到什麼。
只能看到穿著壽衣的“孫老太”,臉上蓋著黃紙,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第三天一早,孫家派出八個已婚的男丁,抬著棺材上山。
孫家的所有男人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面,送葬的隊伍非常大。
摔盆、路祭、引魂雞……
一切該有的程式一樣不少。
送葬人群從山上下來,在孫家這一片擺了喪宴。
請的人不算少,畢竟孫家人本來就多,又是老祖宗過世。
大冬天沒法在外面擺,都擺在孫家人的家裡,有的家擺兩桌,炕上一桌地上一桌,有的家擺一桌。
沒啥好菜,也不允許大排筵宴,一個桌四個菜,兩葷兩素。
主食就是村裡人拿來的饅頭供。
滕淑蘭本不想去吃席的,但是甜寶一大早上就鬧著去。
吃席事小,看熱鬧事大。
她終於理解馬老二為什麼那麼熱衷於看熱鬧了。
是挺有意思。
倆人路過馬老二家的院子時,就聽見裡面在嚷嚷,馬老二的媳婦春杏正扭著他的耳朵往屋裡拽。
馬老二捂著耳朵求饒,“媳婦,我不去,我真不去!”
春杏“呸”了一聲,“我信你個鬼!一大早上起來你就跟腚帶勾一樣,坐那魂不守舍的!老孫家辦席跟你也沒啥關係!你老實在家給我待著!要去也是我去!”
“前天我就看著你轉轉摸摸往老孫家那邊去,你去幹啥了?”
馬老二趕緊解釋,“我、我……”他一眼看見經過的滕淑蘭和甜寶,“我去找甜寶,告訴她那件事!就我和你說的那件事……”
不說還好,一說春杏掄起掃帚疙瘩就給他劈頭蓋臉來了一頓,“哪天說不行?非得追到老孫家去說?”
馬老二在院子裡嚎叫著到處亂竄。
甜寶像個欠兒登一樣跑到院子外喊了一聲,“二嬸,加油!”
喊完就拉著滕淑蘭往前跑。
兩個人到了孫家老宅,楊宗德已經到了。
孫家人已經安排了小輩在門口接待來吃飯的人,
大隊和生產隊的幹部都被安排在老宅的客廳吃飯,其他的人隨機。
接待人的其中一個就是那夜守靈的孫元成,他還沒等說去哪,楊宗德一抬手,“你大爺家安排人沒?讓我們去他家吃吧!”
“行,沒安排呢!”孫元成趕緊手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