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淑蘭看向甜寶,“這麼快嗎?”
婦女咂下嘴,“那還不快?前兩天看著就跟大煙鬼一樣瘦的一把骨頭,每天活著估計也是熬精血呢!”
她又嘖嘖兩聲,“你看看他媳婦哭的,倆兒子還那麼小,苦了這娘仨了。”
她搖著頭離開,甜寶又看向出殯的隊伍,沒幾個人,沒有吹吹打打,也沒有排場。
送葬的人裡除了馮玉珍還有她小叔子兩口子。
小叔子媳婦還在一旁撫著她,看起來挺和諧。
之前可是聽說她們妯娌之間關係很一般。
李長海還不到四十歲,叫強壽也叫得年。
現在去世就是英年早逝,一般這種情況都不設靈堂,也不停靈。
幸虧有倆兒子,不然的話連祖墳也進不了。
在外人看來李長海憨厚老實,對媳婦也好,內裡啥樣只有他們兩口子自己知道。
甜寶拉著滕淑蘭上車,“姥走吧!”
滕淑蘭上了車小聲問,“寶兒,你不是說差不多能活到過年?”
甜寶淡淡地回答,“有人不想讓他活到那時候唄!”
“啊?”滕淑蘭嚇了一跳,“那個馮玉珍還能……”
“那有啥不能的?李長海現在就是個紙老虎,之前馮玉珍可能怕他,現在還能怕他?”
就算拿刀宰了他,只要李家人沒人追究,就說正常死亡大家也是相信的。
派出所也不會來檢查。
李長海都那個樣了,村裡人有目共睹的,只要瞞過李家人或者和李家人達成某種共識,就能瞞天過海。
有的老人癱瘓在床的,最後真的都是病死的嗎?
不盡然。
現實裡的殘忍永遠比小說和電視劇裡更讓人膽寒。
要是她是馮玉珍,丈夫這麼搞自己,早剁了他丫的!
騎上倒騎驢還沒出村,滕淑蘭指著前面問,“寶兒,那是咋地了?”
前面亂糟糟的圍了很多人,一個男人站在房頂上大聲嚷嚷著,“你們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滕淑蘭“呀”了一聲,“不會又超生了吧?”
甜寶抻著脖子看了看,樂了,“姥,好像還真是!”
房頂上的男人叫於長順,是村裡有名的超生戶、兒子迷。
家裡已經有三個姑娘了,超生兩次,老二罰了三百多,老三罰了六百多,這回媳婦又懷了老四。
東北三省的計劃生育非常嚴格,賞罰制度以城市甚至是村鎮為單位。
就拿江城來說,農村和城市一視同仁,沒有頭胎是女兒就可以再要二胎的說法,生第二個就是超生。
但是農村要倆孩子的家庭很多,寧可被罰款也要兩個。
但像於長順這麼執著的還是不多的,家裡幾乎被罰的傾家蕩產了,老三出生的時候家裡的牛被牽走,雞也被抓走,連桌子都讓人抬走了。
媳婦沒超生之前還是村裡的婦女主任,超生之後也被擼了。
大家都以為這回他該老實了,沒想到他轉身就把剛生下來不久的老三送人,沒多久又讓媳婦懷上了。
這次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現在都七個多月了才被發現。
村委會的一個幹部拿著大喇叭在喊話,“於長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計劃生育人人有責,生男生女都一樣,趕緊把你媳婦交出來!”
於長順站在房頂滿頭大汗,跳著腳喊,“別和我整這些沒用的!我媳婦不在家!也沒懷孕!你們趕緊走!”
甜寶沒再看,騎上倒騎驢離開。
只要於長順不生下個兒子估計這種事以後還得上演,於長順就跟著了魔一樣。
滕淑蘭搖搖頭,“都窮成那樣了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