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克斯忍不住眯起眼。
他想到了這個直接上門的傢伙膽子很大,卻沒想到他會膽大包天。
別說在港島,就算是在倫敦,乃至國會也沒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用如此不客氣的口氣質問。
沒錯,這就是質問。
賽克斯想冷笑,可嘴角的弧度還沒有翹起來,冷不丁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恍惚間,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被眼鏡蛇盯上的青蛙,彷彿隨便一個動作,就會引起捕食者悍然發起進攻。
他會沒命!
這不是猜測,而是全身細胞在提醒他,別動!不能動!一動就會死!
陸辰依舊輕輕靠在沙發背上,甚至還在不慌不忙的抽著煙。
他眯著眼看著自己,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看著一個突然上門找麻煩的小丑,眼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有淡漠和隱藏在眼底的那一絲絲好奇。
賽克斯見過這種眼神,在倫敦乃至歐洲全境,每一次遇到有貴族頭銜的老爺們參加面向貧民的慈善晚會,那些人總會帶著這樣的眼神。
即便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虛假的笑容,無論笑容多麼燦爛,多麼親民,都掩飾不住骨子裡的居高臨下。
我竟然被一個殖民地的土著給俯視了?
賽克斯內裡騰的湧起濤濤怒火,然而在下一刻,又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頭,令怒火被強制性熄滅,只剩下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冷。
他不能動了!
這怎麼回事?他怎麼做到的?
他到底是誰?
無形黑炁仿若來自於深淵的觸手,它們從陸辰身後伸出來,張牙舞爪的四處蔓延,如同無限生長的黑荊棘般遍佈整個房間,彷彿要將這片空間一點點吞噬。
然而如此恐怖的景象,站在陸辰身後的兩人卻毫無察覺。
他們什麼都感覺不到。
化骨龍甚至還在納悶,這個牛氣哄哄,一出場就天老大我老二的威廉·賽克斯,怎麼被大佬一句話就問得啞口無言了,這慫得也太快了吧。
這傢伙是祖家人,而且據說身份還不簡單。
這是鬧哪樣?突然傻掉了?
化骨龍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看來我說得沒錯!”
片刻後,陸辰輕笑著掐滅菸頭。
“賽克斯先生,不!或許我應該叫你爵士。我不知道你找麻煩的目的,不過想知道左右離不開錢。這樣好了!”
陸辰伸手入懷,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嶄新的支票簿。
他將支票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掏出一根通體泛著黑金色光芒,宛如黑鑽般閃耀的鋼筆。
刷刷點點,寫下一串數字,快速簽好名字。
撕拉!
一張支票被撕了下來,陸辰微微抬手,遞給了站在身後的化骨龍。
化骨龍連忙雙手接過,掃了一眼上面的數字,腿一軟,差點沒一頭懟在茶几上。
好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在街頭上瞎混,隨便一個貴利就能把他追得滿街跑的小混混了。
替陸辰掌管社團這麼長時間,就算只扯虎皮做大旗,也養了一口氣。
他定了定神,拿著支票快步上前,盯著賽克斯的眼睛,面色輕鬆甚至帶著一絲微笑的將其放在了他面前。
隨後退後了兩步,再次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漫天黑炁一收,賽克斯猛地吸了一口氣。
由於太過著急,差點被當場岔氣,好在他畢竟有著貴族頭銜,刻板而又深入骨髓的禮儀教育,令他當然忍住了接下來的咳嗽。
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塞進了水裡,好不容易才將頭露出水面。
他勉強保持著面色平靜,眼底深處卻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