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說自己答應嫁給太子僅僅是因為畏懼太子的權勢,我在對盛雲珏毫無希望的等待中,不甘和恨意也默默的生根發芽。
我想親眼看看自己若成為盛雲珏的嫂嫂,他是否真的能雲淡風輕,我十分清楚這樣不對,而這種念頭一旦生成,便不受控制的瘋狂生長。
盛臨西來揚州並不單單是為了我,他看似只是每日讓我陪著他遊山玩水、吃吃喝喝,一個月後,鹽稅貪汙案發,整個江浙官場地動山搖,重新洗牌。
掌控了江浙,就掌控了大穎朝的大半錢糧,而我,是他行事的保護色。
查抄揚州知府時候,正巧我和太子盛雲珏坐在馬車上打那裡路過。
那家一個六七歲的小姐,正拽著自己父親的衣角死死不肯鬆開。
六月初八,所有涉案官員處斬。
前幾日還高高在上的官眷,男為奴,女為婢。
我笑他:“我的未來夫君不簡單呦。”
他也笑:“我若太簡單,不得讓你雲珏哥哥生吞活剝了去。”
我討厭他提起盛雲珏。
我剛開始覺得他和盛雲珏很像,但相處下來漸漸覺得他和盛雲珏完全不一樣。盛臨西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一副傻白甜的樣子,行事狠辣的很。
揚州的事情處理好了,便要啟程回京都完婚。
為了安全起見,他安排了兩隊疑兵提前三日出發。
第三日半夜,盛臨西帶著我摸黑隨著第一批出城的人離開了揚州。
盛臨西的易容術真的是沒的說,風流俊公子變成了一個滿臉痦子的絡腮大漢,清清麗麗的小姑娘成了一個一臉黃褐斑的中年媳婦。
盛臨西揚著鞭子吱吱呀呀地趕著騾子拉的大排車,新鮮的從農戶身上扒下來衣服被褥散發著樸實的臭腳丫子味。
太陽曬的人臉上火辣辣,身上粘乎乎,屁股被顛的上躥下跳,我只想引吭高歌唱一首《回孃家》。
“怎麼了,沒事吧?”盛臨西回過頭來問我。
好一張……汗流浹背,醜到沒臉看的臉。
“沒事,沒事,快走吧。”
我本以為自己以後嫁給太子以後,至少也是天天拿著金鋤頭種地,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幸福生活。
萬萬沒想到,現在要跟著他啃大餅,住橋洞,啃大餅,住橋洞……
他告訴我你要想象你手裡的不是大餅,而是你能想到的最好吃的東西。
所以大餅不是大餅,是燒雞,是醬牛肉,是燉豬排,是一切能安慰我五臟廟有油水的東西。
他掰了口餅往我嘴裡塞:“來,為夫餵你一塊牛肉。”
這是種玄學,太子幻想的很滿足,我越想越餓。
他說我們的人設是帶著全部家當到京都投奔親戚的失地農戶,不配住驛站,不配吃館子。
我笑話他:“你堂堂太子,至於小心謹慎到這種地步嗎?再說了,你哪怕把我們的人設改有錢人也好呀,我想住最貴的館子,睡最軟的床。”
“對不起。”
他第一次說話的時候不帶任何笑意,眼神凝重地望著遠方隱在重重暮色裡的群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先前派出去的兩隊人馬,到了越州城便沒有傳回來任何訊息,怕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定王或許想著,我捨不得帶著你吃苦。”
我急了:“那……你得罪的人那麼多,怎麼能斷定就是他。”
“定王這些年在朝中勢力越來越大,漸漸有蓋過我的趨勢,父皇這兩年沉痾纏身,而皇位就那麼一個,我們倆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弄死對方,而越州城是我們回京都的必經之地,他岳父在此處經營多年,勢力深厚,是個外人刀插不透,水潑不進的地方,如果你是盛雲珏,碰到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