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靈把顏羅王帶到城北遠郊林子裡的一座破爛的寺廟,此廟佔地七八十平方,廟的外表都破舊了,進入廟裡,都掛滿了蜘蛛網,還有滿地的塵埃,廟的琉璃寶蓋也都破了,可以看見上面的夜空——沒有月,只有慘淡的星。
此時夜已深,本是偏僻之地,越顯靜寂,周圍鳴蟲之音,一聲聲的清晰。
霸靈也不避髒地,就抱著顏羅王坐在塵埃滿積的地面,低頭凝視熟睡的顏羅王。
剛才還那般兇悍的他,如今卻安靜地睡在她的懷裡,他那流瘦的削鐵般的臉膛,沾染了鮮血還有幾道淚痕,但在這鮮血映染之下,他偏這麼安靜地睡像個孩子一般。
也許,他本來只是個孩子的,只是生活,迫使他很早就成為一個大人了。
紅珠說得不錯,顏羅王在紅珠的懷裡,是要尋找一份安全和平靜。
只是紅珠怎麼能夠料到,顏羅王在霸靈的懷裡,也一樣能夠得到平靜和安全感,只是少了那一份特有的母愛和回憶而已。
霸靈在初遇顏羅王的時候,或許對顏羅王有些過分,令顏羅王當時有些兒恨她,只是相處這段日子,顏羅王清楚霸靈野蠻奔放的性格,在最初遇到他時做出那樣的行為也是無可厚非的,也許因為霸靈的強悍,令顏羅王無意地把她當成了姐姐。
他小的時候,兩個小姐姐就是很強悍的,都要欺負他,可她們總是他顏羅王最親的兩個姐姐。
某種程度上,顏羅王深心裡對強悍的女人有一種依賴感和親切感。
無論是蘭心,還是李清玉,某種時候都是極強悍的,只是她們都不像霸靈。
蘭心任性的強悍,李清玉是高畫質的強悍,而霸靈,則是來自她的本能,一種很自然的強悍。
管她有沒有高強的武功,她的這個性子都是這般的,野性的、奔放的,能夠給予顏羅王莫名的安全感。
也因為霜靈的隨便,越使顏羅王將她與他記憶裡的兩個姐姐的影子重疊。
要知道他小時候,與羅紫玫、羅芙都是相鬧無間的,鬥氣之時兩個姐姐就打他,可是好的時候三個小傢伙又可以同睡一床、同在一起洗澡的,在睡覺的時候,兩個姐姐還都伸出手指讓他含著。
對他越是兇悍的兩個小姐姐,卻又是顏羅王最愛的、最懷念的。
和兩個小姐姐一起生活、胡鬧的日子,是他最甜蜜的童年回憶,那是他人生中最真的時代,不管是哭還是笑——只是後來,他習慣了虛假。
與霸靈相處的這段日子,他給霸靈太多的真,就因為霸靈,讓他覺得一種根性的親切,即使她是個兇巴巴的女人,且老愛欺壓他,可他還是不覺得霸靈有多壞,也就漸漸地原諒霸靈最初所對他做出的那種過錯。
霸靈不瞭解顏羅王的童年,也不瞭解顏羅王的人生,更不瞭解顏羅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冷酷藏在他的笑臉之下,他的長痛隱入他的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她以為顏羅王只是個心地蠻善良的馬屁精。
也許,善良是有的,但經生活,他把人性的善良沉埋了好長一段日子,只因為蘇州的那條巷的百姓,才把他的善良復活過來,可是當遇到蜀山九龍中任何一個人時,所有善良都被他打入地府去,他要的是地獄的血魂,那一種不屬於人性的東西,盡情的折磨、瘋狂的發洩,踐踏著人性、把痛苦和仇恨全然地燃燒。
或者,這也是一種人性,帶著血和冰的味道。
“我不是人。”
當顏羅王平時對霸靈說出此句話的時候,她從心底想發笑,經今晚之事,她笑不出來了,這平時吹牛奉承人的、見到老婆婆行路也要扶一扶的大男孩,竟然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把人往死裡折磨的時候還笑得那般自然、那般的燦爛。
只是仇恨在他心裡種了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