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來啦?坐吧。」龐斑沒有板著臉,示意姜成坐下。然後讓副官給姜成端了一杯熱茶進來。
「你是為沈浩那小子惹的麻煩來的吧?」
「屬下御下無方還請大人責罰!」姜成很光棍,沈浩是他門生,如今不論事情最後怎麼跑,他肯定是會牽連責任的,倒不如自己主動些,也能多擔待些風雨。
龐斑笑了笑,看不出有什麼責怪的意思,而且也沒有接姜成領罰的話,另起一頭,說:「你可知今日大朝會上葉瀾笙對著我說了什麼嗎?」
姜成也知道今日大朝會,而且也聽到些朝會上的風聲,若不然也不會火急火燎的跑來請罪。他擔心等龐斑找上門來恐怕會吃更多掛落。
龐斑當然不是真要姜成答這句話,只是自顧自的起個話頭而已,接著說道:「葉瀾笙問我,玄清衛執法執的是什麼法?是國法還是家法又或者是私刑。
葉瀾笙問完之後刑部尚書馬玄霖也問我,說,玄清衛區區一個副千戶為何就有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殺害無辜百姓,至於律法為何地?
我其實也想問,沈浩若是拿不出合理的解釋的話……你覺得是幫他選腰斬好還是凌遲好?」
姜成砰的一聲就單膝跪了下去,沉聲道:「屬下御下無方還請大人責罰!」
「責罰你幹嘛?沈浩的的確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知趣、有能力、懂迎合、有運氣。不過這人的眼光和普通人一般,沒有很高的遠見,做事也不夠狠辣。說他婦人之仁呢,不至於;說他心狠手辣嘛,又差得遠。你身為他的師長的確有懈怠之責。」
常人眼中的沈煞星在龐斑眼裡居然是如此評價……不夠……狠辣……
也不知道那些死在沈浩手裡的人聽到龐斑的這些評價會不會氣得從亂葬崗裡爬起來。
不過龐斑雖然笑容未減,可言語間卻是極其犀利,對於這次沈浩惹出來的麻煩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更是暗示若是此事沈浩不能拿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來很可能會被扔出去當沙包給人洩憤。至於姜成也逃不了,一句「為人師長確有懈怠之責」就表明了態度。
姜成知道此時不能辯解,唯有跪著不敢起來,繼續聽訓。
誰料龐斑話鋒一轉,又說:「不過這次陰差陽錯,也算不得全是壞事。」
姜成有些懵,前幾句還在問責,後一句就立馬變好事了?於是抬起頭來看向前方端坐的龐斑。
「怎麼?不明白嗎?」
「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指點!」姜成此時的心跳得很快,龐斑笑眯眯的樣子讓他渾身冰涼,心道這位實在是難以捉摸,難怪會覺得沈浩是個良善人,但凡正常點的人都不會這麼看。
「文官們急了。居然為了抓住廟堂上的話語權藉口沈浩在封日城和秦家的事情朝我玄清衛發難。呵呵,這目的不但針對沈浩針對我們整個玄清衛,更是將矛頭對準了陛下。他們的膽子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
呵呵,天令其亡,先令其狂。他們或許都太年輕,沒有經過陛下兇威赫赫的那個時期,如今以為能夠攜眾裹挾住廟堂的聲音。也是自尋死路啊。」
龐斑的笑容雖然讓姜成渾身發冷,但卻是真心實意的很開心。文官們的小算盤他看得很明白。葉瀾笙平時多麼謹慎的一個人啊,如今居然也兵行險著,想來南面的局勢已經把文官們逼到了不得不放手一搏的懸崖邊上了。
姜成對這些廟堂上的事情也有興趣知道,因為他其實離廟堂兵部遙遠,很多事情廟堂上一說,馬上就能波及到他頭上來。
「大人。可南面的局勢還不至於這麼緊張吧?」姜成也有關注南面的情報,可看上去南面雖然緊張但還不至於到「火燒眉毛」的地步,文官們向來奸猾,這次怎會如此沉不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