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銘舉到了沒多久,又來了人。以葉瀾笙為首的六位文官。之後皇帝穿著一身常服也從後面出來。
楊堅坐在正上方,兵部左侍郎文銘舉和龐斑坐在皇帝的左手邊,餘下的六位文官坐在皇帝的右手邊。
這不是一般情況下的座次。因為用餐的座次一般是以「職務高者為上,職務同級者年長者為上」作為規矩,鮮有眼下這種「涇渭分明」的區分座次。
文銘舉以前就是皇帝跟前的近衛對於宮裡的很多東西都心裡有數,更是對皇帝的脾氣、行事風格很清楚,看到如今這幅對坐的架勢就知道今晚這頓酒肯定不會簡單了事。
這是在分擂臺嗎?
誰不知道這幾天文官們在和玄清衛打得不可開交?如今又是皇帝給玄清衛五日期限的最後一天,莫不是找他們來就是兌現玄清衛說法的?可叫上他這個兵部左侍郎幹嘛啊?跟他似乎沒關係的吧?這是拉他來當見證的?
文銘舉心裡暗自揣摩皇帝的用意,臉上卻絲毫不敢有半點情緒。和在座的這些大人們比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底氣。
文銘舉知道若不是楊延嗣被皇帝按住不能動彈,而他又是皇帝的人,不然兵部也好,大朝會也罷,哪裡輪得到他出面打理?甚至軍伍裡的大將那麼多,論資歷也輪不到他的。如今做好皇帝想要他做的就行,等皇帝用完了他之後至少還能得個善終。持寵而嬌只有大傻蛋才會幹。
「葉相、白尚書、馬尚書……」
該打的招呼打完,即便對方只是點了點頭不應聲,文銘舉還是笑臉相迎,似乎老好人。但在座的都知道這人才是皇家的狗。論信任程度,龐斑都拍馬難及這位,那才是真的讓咬誰就咬誰。
「坐吧,今日我請諸位愛卿喝好酒。」
五糧液。的確是好酒。口感和極品的神仙釀也差不多,但價格卻相對神仙釀來便宜太多了。只不過不太好買。
「多謝陛下賜酒!」眾人齊齊躬身謝過。
「滿上!」
幾名宦官連忙給在座的滿上酒。然後皇帝舉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碗,笑著說:「好久沒有和你們喝酒了,第一碗都幹了吧。」
「是。」
不論酒量是好是壞,這第一碗酒那是絕對要喝的。
皇帝的酒量一般般,如今年歲以高,加上他的身體……一碗酒下去臉上蒼白中多了一抹潮紅,並沒有讓他臉色好看,反倒是看起來更加的病態。
皇帝笑了笑,扭頭有看向右邊的文官:「諸位愛卿覺得這酒如何?」
「是好酒,當不比神仙釀差。多謝陛下賞賜。」葉瀾笙再次謝過。心裡在猜測今晚到底什麼風向。
「我也覺得這酒很不錯」皇帝說著頓了頓,又道:「你們可能不知道這酒是封日城那邊的特產,暗地裡其實是背靠玄清衛,算是玄清衛的一個錢袋子,用來隱蔽一些錢財和動作。呵,龐斑,我這不算洩你們玄清衛的底吧?」
龐斑拱手:「玄清衛乃是陛下的,陛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臣沒有任何意見。」本來就不算什麼機密。上一次封日城那邊和皇城宋家起了樑子就讓五糧液背靠玄清衛的事情在有限範圍裡傳出去了。皇帝如今點出來卻是不知意欲何為。
「沒意見就好。本來酒這件事若是你們瞞下不報,也算一罪,如今你們上過條子,那就算是開源,自己在想辦法給自己加些經費,無有盤剝,還解決了不少百姓溫飽,很好。聽說起頭的是之前偵辦「馬三案」的那名百戶?如今聽說升千戶了?」
「是的陛下,就是那人,叫沈浩,如今是封日城黑旗營的試點副千戶官。」
「這次秦聞河家的案子也是他在抓對吧?你剛才遞上來的卷宗上就是他的名字。倒是個能辦事的人。會開源,也能辦案。」